“你們……是在說我嗎?”隨著龍老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老者的身上,而一直以來都微微低頭的老者也不知道是在思索著什么,在察覺到了周圍人們的目光時,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眾人,在那蒼老充滿皺紋的臉上,眾人看到了茫然與不知所措。
如果說龍老是苦難與悲哀的話,那么老者或許可以說是即使不幸也是幸運。
他的不幸在于,他忘記了一切,拋棄了自己的所有榮譽,甚至是自己的后半生,從一名身經百戰,無數榮譽加身的戰士,淪落到現在這孤寡的守陵人,唯一讓他活下去的目標也僅僅只是守護好這座陵園,守護好他那些犧牲戰友們的棲身之所,哪怕其實就連他也清楚,在那些墓碑之下根本什么都沒有,但他也要守護好那座陵園,這是屬于他的執念,為此他已經犧牲了太多太多,甚至早已忘卻了自己的過去和身份。
現在的他就只是一個孤獨守墓人,守護犧牲戰友棲身之所的孤獨守墓人,這在外人看來是屬于他的不幸,但或許也是他的幸運,因為遺棄了屬于他自己的過去,他不再記得曾經自己的絕大多數往事,更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不再為其他事情所牽掛,對于他來說,這樣孤獨的守墓下去反倒是另一種程度上的幸福,畢竟……他的戰友都陪伴在他的身邊。
所以說關于老者十分復雜,也不好評價他到底是不幸還是幸運,旁人認為他不幸,但是對于他自己來說,能夠守護好那座陵園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唉……”葉靈輕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老者,語氣略微嚴肅的提問道:“獨立艦隊第六海軍陸戰隊,炊事班班長孟鐵衛,你能回答我三個問題嗎?”
從之前埃洛姬那邊獲取的信息庫,葉靈得知了有關老者的名字以及過去在戰爭軍團獨立艦隊的職位,不過老者對此名字并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用著那猶如一灘死水般的聲音,說道:“有什么問題,你問吧。”
“你還記得你曾經那些戰友的名字嗎?”葉靈問道。
“記得,董仲申、崔元玉、維克多、托洛夫斯基、恰巴耶夫……這些名字我都清楚記得。”老者逐個說出了幾個名字,回答了葉靈的問題。
聽到老者回答了自己的問題,葉靈接著又問道:“那你還記得你自己是過去嗎?就比如說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這回,老者沒有立馬回答,沉默了許久,仿佛是陷入了一陣沉思,最后搖了搖頭,說道:“不記得,這些事情我早就忘了。”
明明是遺忘了自己曾經的親人朋友,老者卻沒有任何遺憾與失望,十分平靜的說出了這番話,給人一種仿佛所謂的親人朋友在他眼中,不過是形同陌路的陌生人一樣。
葉靈見此,盡管臉上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但是眼中閃過一抹幾乎不可察覺的不忍,隨后她稍微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嚴肅鄭重的說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現在軍團需要你的幫助,你可否愿意再次重新披金帶甲,拾起利刃為守護這個城市與文明而戰?”
“我……”這回,老者的臉上明顯流露出猶豫之色,看著眼前的葉靈,又看了看身旁的龍老,在遲疑了片刻之后,最終搖頭道:“不,我現在不過是一介退伍傷兵,身體殘缺,早已無法重新返回戰場作戰,請恕我無法為守護這座城市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