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深心揪地發疼,再看沈知初,此刻她目光疏離充滿防備,嘴角上揚,卻不達眼底。
明明這個時候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可他卻冷的發抖,像是大冬天還被扔進的冰窖里,渾身上下都起看一層薄冰,他用力握緊拳頭,卻感覺不到半分知覺。
原來他一直保留的地方,對于沈知初只有生前的折磨和死前的恐懼。
這里對她而言,就是揭開傷口,還在往傷口上撒鹽。
“對不起,沈......我咳咳……”話還沒說完他就先咳了起來,胸口處脹痛,他身子會這么冷,是因為他昨晚一直沒睡,今早天還沒亮他就站在這里等沈知初。
嘴里充斥著一股腥甜,厲景深咬緊牙把嘴里的血給咽下去,可這樣后嗓子越來越癢,他捂住嘴悶聲咳嗽。
沈知初充耳不聞,對厲景深的道歉不屑一顧,“對不起”這三個字從厲景深嘴里聽多了,顯得已經不稀奇了。
“年年呢?”
厲景深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捂住嘴,聲音沙啞的難聽:“我帶你進去。”
沈知初故意與他拉開距離,她走在后面,看著厲景深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厲景深好像瘦了。
三年前的厲景深背脊永遠挺直,看人的目光充滿不屑,他一向高高在上,如今再看,他的脊骨像是折了一截。
除此之外,他走路還有些搖晃,像是在忍耐著什么。
沈知初無暇去觀察他,心里裝的全是一直在這里等著她的年年。
她走進別墅,打量了四周,沒見到貓的影子。
“你叫它一聲。”
沈知初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小心翼翼喊了聲:“年年。”
她目光一掃最終落在三年前她被燒死的那間臥室里,一道小小的身影從里面走出來。
它走的很費力,身子搖搖晃晃,曾經窩在她懷里,纏著她給它梳毛的布偶貓,如今身上的毛掉的光禿禿的。
耳朵沒了一只,尾巴斷了半截,但在沈知初眼里它依舊是最漂亮的布偶貓。
年年站在門口怯生生的看著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貓的自尊心很強,它做夢都想見沈知初,可真正見到了卻又不敢靠近,它怕沈知初嫌它丑嫌它臟。
沈知初以為她這輩子不會生出太多的感情來,可看見年年這一刻,被神封閉的感情就像洪水沖破閘門破蛹而出。
她心口一酸,像吃了芥末一樣,嗆的鼻子難受,眼淚都浮了出來。
沈知初擔心嚇到它,放慢動作蹲下身,手朝著年年都方向伸過去:“年年過來。”
年年耷拉著尾巴,搖搖晃晃的走進沈知初,在離她半米處后坐下身,仰起小腦袋看著她,它的嗓子在那場大火里嗆壞了,雖然能發出聲但聲音很難聽,它不敢發出聲,眼睛直直看著沈知初,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年年的眼睛是藍色的,像漂亮的水晶,瞳孔放大發亮,倒影出沈知初的身影。
它雖然沒法出聲,但目光在告訴沈知初,它等了她很久,希望沈知初摸摸它。
沈知初顫著手伸過去,溫柔的撫摸年年的頭。
年年下意識的想要用頭蹭蹭她的手,但它僵住了,因為它想到它的耳朵被燒壞了。
沈知初心口發酸,年年是她見過最有靈氣的貓,她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把它抱進懷里,在它頭頂上落下一吻。
“年年,我來接你了。”
那一刻,這只貓哭了,淚水從它水汪汪的眼睛里流出來濕了毛。
它等了三年,終于等到沈知初來接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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