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晚陷入這種痛苦睡不著覺的,除了陸霆川外還有厲景深,而他連短信都不敢發,只能翻看他和沈知初的過去。
看那本沾上淚痕與血跡的日記,他不想那么貪心,可他舍不得曾經那個滿心眼里的沈知初從今往后裝著其他男人。
他要的真不多,只要一年的時間陪伴就好。
沈知初今天隨口說的一句,半小時十萬元聊天費算數嗎?如果他把他身價所有錢都給她,她能好好陪他嗎?
夜晚的風有些涼,他拿著那本成年泛黃的日記小心翼翼的貼在心口處。
厲景深以前的身體很好,連感冒都少有,可現在出肺癌外,他胃也不好。
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拿治肺癌的藥吃,還是拿胃藥吃,他捂住胸口位置,只覺得里面的器官像是被圖釘密密麻麻的扎進去一樣,疼痛無處不在,偏偏連發泄都不能,他曲著上身,高大的身軀整個蜷縮在窄小的椅子上,身體疼的直發抖,厲景深很能忍痛打碎牙齒往肚里咽,不管有多痛都能抿著嘴不吭聲。
直到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張嘴吐了口血。
粘稠的血液從他嘴里滴到地板上,他熟練地伸手擦了擦,然后起身去洗手間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沖洗,再用濕毛巾捂住嘴。
五臟六腑像是千瘡百孔,疼的厲害,厲景深淚眼朦朧,沒當這個時候他就開始懷念過去的沈知初,那個在日記本里每天給他準備飯菜,天冷叮囑他加衣,一到冬天給他織圍巾,想念他的時候就偷偷畫他的畫,把愿望折成紙星星和千紙鶴。
人一到疼痛,神經衰弱就忍不住懷念過去悔恨當初。
要是沈知初能在這個時候給他煮碗面就好了。
要是他還能叮囑他注意身體就好了。
哪怕已經無用,但他起碼不會抱憾終身。
厲景深吃了幾顆止痛藥。
過了一會兒,劇痛緩解了下去,但胸口和胃始終不舒服,一抽一抽的痛,連帶著頭都開始不舒服起來。
他痛出環境來,迷迷糊糊看到了沈知初,那個曾經穿著紅裙一身驕傲的沈家大小姐站在他眼前。
很真實,但厲景深知道這只是個夢,是夢的話那就不要醒過來了。
“知初.......”我胃好疼啊,我想吃你做的飯,你要是覺得麻煩就隨便煮點粥。
“知初........”我以后再也不會抽煙了,再也不會用煙灰缸來砸你了。
“知初.........”我快死了,你能不能再看看我?
“沈知初.......”
“知初.......”
“初........”
夢里面的沈知初什么都沒做,她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厲景深我已經被大火燒死了,以后都不會再給你做這些了,以后我你走你的陽光道,我渡我的奈何橋,再無交集。”
沈知初死的那三年,他一直不敢做夢夢見她,怕夢過三次就沒緣分了。
現在沈知初回來,他終于能好好夢她了。
他以為夢到沈知初會是一個好夢,卻不想到了最后才發現是個噩夢,他被困在夢中無處可逃,像是泡在刺骨病坑的水窖里,墜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