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辭色目光恍惚，擠出一抹輕笑道：“明珠，我逃不掉了。”
顧明珠愣了幾秒，看著她失神。
姜辭色轉身走向一旁的椅子，垂下眸子遮住眼角的濕潤。
哪怕明知道一切都是他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的算計，可當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倒在血泊里、而后掙扎著爬起、看著他被周時予切斷手指、卻始終不肯說一個不字時，她知道，自己那顆努力想要守住的心，怕是再也守不住了。
她一直覺得，像是他這樣朝三暮四的紈绔子弟，怎么會懂得情愛兩字，大抵是因為求而不得而心生怨懟罷了。
可如今就算知道如此，就算知道新鮮勁過了，他或許有朝一日會翻臉無情，她卻也仍舊想去試試，甚至再也無法去怨恨他。
顧明珠知道姜辭色在想什么。
那種感覺大概就像是明知道前面是深淵，你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停下腳步，可終究，卻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縱身一躍。
痛苦又惶恐，卻也決絕又堅定。
顧明珠輕聲道：“色色，也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糟，季明燁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壞。”
姜辭色睫毛輕顫，看向她不語。
顧明珠溫聲道：“不要那么悲觀，季明燁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或許他對你是真的。”
姜辭色苦笑出聲：“我怎么敢相信自己是個例外？”
顧明珠拉住她的手，黑眸直視著她認真道：“因為你值得，色色，你很好，若你不好，季明燁那樣的人不會甘愿豁出性命，更不會百般算計對你糾纏不休。”
“他那樣的人最是精明，也看的最清楚明白，你要相信自己。”
姜辭色對顧明珠輕笑了笑，溫聲道：“謝謝。”
顧明珠想了想，還是再度道：“色色，你有沒有發現，季明燁這些年身邊的女人，長得都像你。”
姜辭色恍惚了片刻，看著她沒做聲。
“她們都像你，就連姜雪薇也是，或多或少，或者樣貌、或者性格、或是某些細節。”
姜辭色沒做聲，仔細回憶，卻根本記不得他身邊的女人都是什么模樣。
除了姜雪薇，她甚至想不起任何一張面孔。
“順從自己的心，何況，他本就是果果的爸爸。”顧明珠緩緩開口，抬眸看向手術室的方向。
不僅是色色，她也想相信一次這個男人。
燕璟城總是說季明燁看似浪蕩，實則專情，她信燕璟城所說的，也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覺，更信這個男人豁出性命的堅持。
＊
幾個小時后，手術室的燈熄滅，姜辭色匆匆起身。
病床上的男人臉色仍舊蒼白，只是臉上身上的傷口顯然都經過細致的處理，姜辭色站在移動床旁，視線落在那只纏著厚厚的白繃帶的手上，下意識輕輕覆上。
“主要還是失血過多，脾臟受損，此外還有些內傷，都需要好好將養些時日，否則很容易留下病根。”顧河圖溫聲開口。
“那他的手……”姜辭色一顆心提起，說不出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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