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海活了19年,都理解不了這樣“精神分裂”的事。
砰的一聲,門被來人猛地一把推開,來人穿著一身白大褂、藍色牛仔褲,淺藍色的襯衫,有著蓬松的栗子色頭發和藍寶石一般的明亮清澈的眼睛……
“浩海!”方傾大叫一聲,隨即沖了進來把門關上,像飛鳥一般雙臂展翅撲了過來,兜頭把于浩海的腦袋緊緊摟在懷里,左右大力晃動,邊搖邊說,“你、嚇、死、我、了!”
說完,他就叭的一聲,親在了于浩海的腦門上。
于浩海被木棉花的香氣撲了一臉,抬頭看向方傾,只一瞬,就眼熱起來。他伸胳膊把方傾往后猛地一推,從床上翻了下來,向后退了幾步,離開他好幾米遠,直盯盯地瞪著他。
“你怎么了?是受傷了嗎?”方傾大步走了過去,拿過于浩海的右手,看了看微紅的地方,從白大褂兜里掏出一個燙傷噴霧,滋的一聲噴了過去,白霧彌漫。
方醫生藥到病除,于浩海空手捂槍口時,配合著燈光只大力張開五指,讓子彈從指縫中穿過,雖然沒有傷,但指縫間被灼傷,正火辣辣地疼著,別人看了幾遍沒看出來,方醫生一眼就看出燙傷了。
手心里火燒火燎的灼痛消失了,變得涼颼颼的很舒服,這也讓于浩海鎮定下來,他甩開方傾的手,冷冰冰地問道:“你誰啊?”
“啊?噢,”方傾不好意思地笑笑,“你生氣啦?因為我沒去看你嗎?抱歉,我上次確實……很烏龍,但我已經提前跟護士們排好班了,下周就能去看你了。”
“不用了,”于浩海搖了搖頭,只覺得好笑,“我知道您忙。”
方傾聽出他負氣的話,只抱歉道:“是很失望吧,真的對不起,你在里面我也聯系不到你,沒法告訴你啊,而且你們部隊是不讓談戀愛的,我怕抓到給你帶來麻煩,不然就托人送信了……”
于浩海冷笑了一聲。
方傾愣在那里,神色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嗎?我真的特別忙,我爸回來以后……”
“是,那您忙去吧。”于浩海繞過他,往門外走。
方傾驚在原地,于浩海拉開門往外都走出一步,他才如夢初醒,一把將于浩海拽回房間,關上門,貼在門上,仰頭瞪著他:“這么小氣嗎?沒想到你……唉,算了,就不跟你生氣了,我們見一次不容易,尤其是今天這種情況……對不起,對不起了少爺,我不該失約,以后一定、一定……”
“不用了。”于浩海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去拉他身后的門。
“你有完沒完啊!”方傾重重地拍了他前胸一掌,“我是個醫生!不是個沒事干的人,可以隨時隨地去找你,就剛才,我一沖進來就想找你,可一個孕婦躺在地上打滾,我去處理他就好長時間,心急成什么樣,也得將你排到后面……”
“是的,你忙,你是醫生,你沒空來看我,我理解!那我問你,財務司長夫人送你的紅珊瑚寶石,你收了沒有?”
“什么紅珊瑚……寶石?”方傾的氣焰弱下來了,想起青羚扔給他的那個紅色木頭盒子,想起雷蒙,想起吊著他騙來捐款等一系列說不清楚的事,他不再理直氣壯了。
于浩海看了出來,臉色變得陰暗,冷颼颼地說:“收了,對吧?”
“那都是有原因的,”方傾嘆了口氣,“你不知道這不到兩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我每天都跟我爸他們做研究,有些事不是我想的,而是沒有辦法,不然你都要變成窮光蛋了,你知道嗎?”
“我是……窮光蛋?”于浩海長這么大沒為了錢愁過,早早地就按人頭分得酬勞,很快就和弟弟財務自由了,還在駐地買了屬于自己的房子和車,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跟窮光蛋劃等號的。
“嗯,對,我是沒有六個億送給你們醫院,是我不自量力了,”于浩海努力保持著作為一個男人、一個被如此辱罵的男人的尊嚴,想盡量體面的離場,他慘笑道,“我知道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方傾一聽,氣得白眼翻到天上去,沒想到這人竟然頑固如斯,怎么說都說不通,他把于浩海往后一推,回手將門鎖上,說:“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