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袁真接過方傾的睡衣,坐在對面下鋪,把方傾縫錯的扣子拆掉,開始穿針引線,縫扣子。
“謝謝,”方傾有些別扭,自從上次和袁真打架,已經接近兩周誰都不理誰了,“昨晚你幫我留的門吧?”
“嗯,”袁真說,“我得謝謝你,你沒告訴他。”
“不告訴他是有私心的,”方傾不避諱地說,“我不想他對你有別的看法。”
“你想多了,就算你告訴了,別扭的也是我自己,他只會更無視我。”
袁真見方傾不說話了,抬頭看他又是那種微微蹙眉,一種審視不明生物的表情,兩頰一鼓一鼓咀嚼食物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又想問我圖什么是嗎?”
“不問了,我不想再揍你了,”方傾握著保溫杯,喝了一口,有些驚訝,“這個還是熱的果汁。”
他又用筷子挑起食盒中的鵝肝牛油果壽司卷,放到嘴里,入口甜膩,食材非常高級,他不禁咋舌:“怎么又把雪萊將軍的午飯弄來了,那將軍吃什么?”
“浩海把他自己那份午餐讓給你了,平時他跟雪萊上將吃的一模一樣。”
方傾一愣,隨即道:“怎么這樣啊,太驕縱他了,其他長官們怎么想?”
“沒辦法啊,”袁真笑了笑,“雪萊上將很重視他,一定要給他最好的,其實在家里,明面上瀚洋喜歡撒嬌討懶,看著好像受寵,但實際上家里人都看浩海的臉色。”
“都是你們這幫人慣著他,才害得我……”害得我跟他正常溝通都很困難。
袁真掃視著方傾尖尖的下巴,沒有血色的蒼白的臉和發青的眼底,輕笑一聲:“多擔待吧,他每天壓力都很大,當然需要在你身上發.泄一下,畢竟也不小了,該懂的都懂了。”
方傾聽著這話十分不適,眉心直跳,有些不可思議道:“……什么?”
袁真已經把睡衣的扣子都縫好了,放到了他的枕邊,輕聲細語:“以后買幾款沒有扣子的衣服吧,他脾氣很急。還有,他不能主動找你的時候,你也要不停地去找他,不然他會不高興的。”
袁真說完,放下東西要出去,方傾忍不住喊住他:“袁真!你能不能清醒清醒?擺正位置,不要把仆人演得那么入戲,堂堂正正做他的戰友,或是做我的情敵不好嗎?你可以去……”
“仆人怎么了?仆人也是他的人!”袁真打斷他,轉過身看著他,冷冷的說,“還是你想說別的?方少爺果然是名門公子,罵人都不會罵,我替你說,我犯賤,我是個賤人,對嗎?”
“我真的理解不了你……”
“用不著你理解,我做什么都是我愿意,你也擺正你的位置,乖乖地躺下伺候好他就行了,我們各有各的使命。”
袁真說到這里,聲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你雇人替他們兄弟倆洗衣服了,為什么?顯擺你有鈔票?為什么連我這點幸福都要剝奪?”
方傾:“……能用錢解決的事,我為什么要用你?我自己又不會洗。袁真,我知道你很愛他,為他付出很多,基于同理心,我都說不出也做不出什么來對付你,但你能不能,至少……別那么可憐。”
“我不可憐。”袁真說完,就沖出了寢室。
他在走廊里跑了起來,跑得極快,走廊對面窗戶開著,冷風灌了進來,把他單薄的襯衫吹得鼓漲了起來,頭發也朝后面揚起,他的心跳得像沉重的鼓點,似乎蓋過了腳下跑步的聲音,一下一下,砸著他沉悶的心,讓他有種失重的暈眩。
“袁真!”方傾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隨即攔腰抱住他,把他從水房的窗口上拖回到屋內,重重地扔到了地上。
“你瘋了嗎?”方傾猛得扇了他一巴掌,“你要跳下去?!”
“沒有,”袁真氣喘吁吁的,從地上掙扎著要起身,起了半天沒起來,后知后覺,他的腿都嚇得軟了,嘴里卻還為自己辯解,“我、我只想透透氣。”
“瘋子,你這個瘋子!”方傾按住腰胯酸痛的地方,艱難地向后,頭靠在了墻上,累得直喘氣,“媽的,跑死我了。”
“我沒想怎么樣……”袁真的臉上淚水縱橫交錯,他伸手抹了一把,似哭似笑,“真的,我很好……”
方傾直翻白眼,過了一會兒,等到袁真平息下來,已經扭開水龍頭開始洗臉時,他問:“時速是不是有9秒了?剛才,有沒有一百米?我靠,我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