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嬌氣的每一個點,我都覺得特別可愛。”
“……別說甜言蜜語……”
“不是甜言蜜語啊,我是說實話,”于浩海說,“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但我不喜歡你為我做什么,或是因為我,而承受不該承受的。你是我的人,就應該每天高高興興的。”
方傾看著于浩海清亮的眼眸,堅決的神情,再一次說不出話來。
很可笑,兩個人明明在爭執,說的每句話卻都像是情話。
方傾一直覺得自己的職業素養,使自己思維清晰、能言善辯,即使對上任何狡猾的人,都能占據上風,可面對于浩海時,他總是不能很好地使出自己的真正“實力”。
因為他所有轉著彎繞著圈說的話,都會被于浩海直白的話擊得粉碎。
所以,他也只能短暫地放棄那從出生起就驕傲地立著的尊嚴,選擇實話實說。
“可是我喜歡你,我愿意承受這些……”方傾沒說完,就被抵住了唇,于浩海熱切的呼吸聲和溫柔而急促的侵.占,讓一切都不用再說了。
唇齒相依的感覺讓他像是浸泡到了熱水中,全身都有了溫度和力氣,因為思念而漂浮已久的神識,也終于歸了位。
吻著吻著,方傾就發現不對勁了,身上那人越來越重,不住地往自己身上壓著,眼眸低垂著,長長的濃密睫毛一張一闔,貌似……在打瞌睡。
“……你困了?”方傾有些好笑地問。
“嗯……有點兒。”于浩海把他往自己身上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干脆閉上,不睜開了。
“睡會兒。”方傾把他往后推了推,艱難地從水池邊上下了地,摟著于浩海的腰,馱著這位壯漢,辛苦地挪到床邊,抱著他一起摔倒在床上。
倒下的那一刻,方傾清晰地聽到整個床板發出吱嘎的一聲,上下震顫了好一會兒。
“把鞋脫了。”方傾見他閉著眼睛不想動,只好把自己的鞋脫掉后,用腳去蹬他的鞋,好不容易蹬掉了,又伸著胳膊把壓到于浩海身下一角的被子艱難地扒拉了出來,蓋到兩人身上。
此時于浩海已經睡著了,像抱個半米長的布娃娃似的把方傾緊緊地摟在懷里,腿壓在方傾的腰上,身子斜斜地壓到他身上,把他囫圇個兒嚴嚴實實地摁在懷中。
方傾想跟他說抱人類睡覺,不能是這個抱法,這樣會把對方壓死。但恐怕于浩海也沒抱過別的人類,抱的其他活物可能就是那只叫咪咪的貓,或是叫胖虎的老虎之類的。
他往外掙了掙,將心臟部位挪了出來,這下可以喘氣,也可以活著了。
于浩海均勻地呼吸著,聲音很輕,并不打鼾,睫毛微微顫動著,像小孩子似的睡得酣甜。方傾只要稍微動一下,他就手臂更緊一分,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他的鼻尖靠在方傾的頸部,靠近腺體的地方,一呼一吸之間,他聞到的都是木棉花的香味兒。
他好像在吸氧。
方傾被自己冒出來的這個想法逗樂了。
他只好一動不動,仔細地凝視著于浩海的臉。眼底泛青,有些憔悴,估計這二十多天,于浩海作為主帥,操心勞累,沒有踏踏實實地睡一個好覺。
方傾嘆了口氣,伸出左手,夠到了床邊小柜子上的手機,給主管隊醫室的林靈醫生發了一條信息:
于少將在我這兒休息,任何人都不能來我這里打擾哦。
發完信息,他就把手機關了,將手搭在于浩海的腰上,閉上眼睛,沉浸在大柚子的清新香氣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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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少將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兩點多,睜開眼睛時,方傾正
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哇,你睡醒怎么是刷的一下兩只眼睛同時睜開啊?把我嚇了一跳。”
“……我睡了很久吧?”于浩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方傾往懷里拉,一扳動他,就聽到他骨頭嘎噠一聲。
“整整16個小時,”方傾一手撐著床,坐了起來,腰骨又是咔的一聲響,“我終于也能挪窩兒了。”
他步履蹣跚地從床上爬了下來,扶著墻,彎著腰,一步步往浴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