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知道。”于浩海想了想,站起身來,“那我還是等它自愈吧。”
“哎,”袁真試圖攔住他,結果于浩海一站起來,陰影完全覆蓋住了他,遮天蔽日一般,袁真眼前一黑,差點兒被撞倒,不由得畏懼地往后挪了幾步,仰著頭看著他,“那我、我給你找一種小的窄的木板,綁一下,你千萬不能亂動,你的恢復能力強,三天就能好了……”
“好。”于浩海又坐下了,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袁真開始滿屋子找小的窄的木板,他暗自叫苦不迭,這可不是個好辦法,但于浩海的那種頑固和嚴肅,是他完全沒法招架的,若是方傾……方傾估計能給他一巴掌,可袁真不敢。
“小的窄的木板,”于浩海看袁真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滿屋亂轉,左手一使勁,把旁邊一個木頭凳子腿咔的一聲掰了下來,舉給袁真看,“這個不就行了?”
袁真回到他身邊,一頭黑線地用白紗布把于浩海的手臂跟凳子腿嚴密地捆綁在一起,期間,他因為力氣小,搬不動于浩海的胳膊,幾次都把凳子腿一邊掉到地上,于浩海又給他撿起來。
“我聽說,方傾是骨科醫術最好,是嗎?”于浩海跨坐在凳子上,右手臂伸給袁真,左手臂搭在椅背上,下巴枕在上面,露出刀刻斧鑿般硬朗的下顎線。
“是的,”袁真說,“都說Omega勁兒小,不能做骨科醫生,方傾就立刻申請調去骨科了,結果,成為我們醫院最出色的骨科大夫。”
“……哈哈。”于浩海想著方傾那種凡事就跟你對著干的勁頭,覺得十分可愛,他笑了兩聲,便歪歪扭扭地枕著耷拉著的左胳膊,睡著了。
睡著了。
袁真在認真綁好紗布時,聽著于浩海均勻的呼吸,看著他的睡顏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袁真這么勸慰自己,即使他已對于浩海沒有一絲希望可言,這一刻,他還是挪不了步,無法離開這個房間。
小的時候,他曾以為于浩海特別討厭方勻方叔叔,因為一旦家中有人生病,只信賴方勻的于總就會把方勻找來給看病,無論是尹桐、浩海,還是瀚洋,甚至是袁真。可每次方勻來給于浩海看完病之后,他都會十天半月地生悶氣,可又無能為力。
袁真總也弄不懂他這氣的是什么,后來,于浩海開始難受就躲起來藏著了,即使腳腕扭傷腫得特別高,他也裝著無事,很不想被大人發現。
再后來,于浩海知道袁真學醫了,學得還很不錯,再有個傷痛腦熱的時候,就會叫住袁真,像今天一樣,拍一拍受傷的地方,木著臉,對袁真說:“這里。”
或者是:“鼻子不能喘氣了。”
或者是:“手歪到一邊去了。”
在這樣一個活動量巨大、動不動找人比試的Alpha男孩面前,袁真不得不惡補醫學知識,好對付于浩海的“這里”或是“那里”出問題。
可后知后覺,袁真才明白于浩海為什么不讓方勻給他看病了,因為,他想給方勻一個自己強大到從不受傷、從不生病的印象,將來,才能順利地得到方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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