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酒瓶子被于浩海猛地砸到了地上,破裂開來,方傾嚇了一跳。
“你為什么不跟我爸說?!為什么不告訴統帥!”于浩海憤怒道,“難道國家沒有王法嗎?!”
“浩海……”盧君逸不禁老淚縱橫,聲音顫抖著,“當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四年后了,那時清風18歲,馬上就要進編,孔雀旗考核也要開始了,如果順利畢業,他就能進Adobt了,我能怎么辦?我去告訴他,他爸爸被他崇拜了那么多年的‘賽威將軍’給奸/污了?我能怎么辦?賽威那個王八蛋,他是、是巴可達統帥的哥哥啊!”
“那你怎么能忍……”
“我不想忍!作為男人我怎么能忍這種事!”盧君逸握緊了拳頭,“可是你江叔叔跪在地上求我,讓我忍到兒子考進孔雀旗,等結束以后就好了,就完了!我也咬著牙等著,只要兒子得了軍銜,成為一名堂堂正正的海軍軍官,我們還怕什么,連證據都保存好了,可是,清風18歲生日宴的晚上,撞破了向他爸爸欲行不軌的賽威……清風拿起槍,意圖擊斃賽威,反而被元成的部下所殺,江樺當晚就瘋了……”
于浩海頭上青筋迸出,臉色變得慘白,他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沉聲說:“所以,清風哥哥被打成反賊,沒過多久,你就真的反了……”
“是的,”盧君逸道,“清風死了,江樺瘋了,我一心只想找賽威和元成報仇,所以追隨著阿諾德幾次跟元成的Able艦隊作戰,賽威知道我對他有恨,所以一直躲著不出兵,你們道他四處撿漏,可知道是一直在躲我嗎?可現在,A軍新式武器出來后,阿諾德不讓我去打仗了,讓我在這紅霜鎮發展經濟,給他提供戰備武器,賽威和元成還好好地活著……”
于浩海愕然地看著他:“元成已經落馬了,怎么你不知道嗎?”
“啊?”盧君逸呆呆地看著他。
“四個月前,凱文遜殿下帶兵到巴爾干執行公務,牽出元成瀆職的事來,他連6歲的小孩都不放過,瀚洋在長津湖撿到了元成丟的卡瑞拉戰艦,兩人把證據剛好都合上了,上交給統帥,現在元成已經被定罪,還有兩個月就行刑了!”
“是嗎?真的嗎?”盧君逸驚喜道,“蒼天有眼!我兒子是死在元成的槍下的,可是賽威……賽威是巴可達的哥哥,是王室的人!有巴可達在的一天,他就坐得穩穩的,我只能叛變……”
“你究竟把我父親置于何地?”于浩海朝他吼道,“他是你的上司,是一手提拔你的人!你受了這種侮辱卻不說……”
“浩海,你知道為了撫平你父親和統帥之間的裂痕,有多少人、花了多少年,費了多大力氣嗎?我怎么敢告訴于總,怎么敢讓他為我跟賽威和元成這種皇家軍正面抗衡,以你父親的脾氣,他會怎么樣,你想不到嗎?”盧君逸看著他,忍不住哽咽道,“就因為于總是我的恩人,我更不能把他拖下水,二十多年了,至今還有人說于總當年在瀛洲島是背叛了王室,他反賊的帽子被扣了二十多年,我忍心再去給他填一筆嗎?他當年甚至灰心避世,帶著夫人和你們隱居到赫特島,可他不能永遠躲著,因為你們要長大了,你和瀚洋,都該有光輝燦爛的前程。”
于浩海的眼睛紅了,心中苦澀,喃喃道:“是因為我們……”
“不,是因為命,我原本已經認命了,”盧君逸看向方傾懷里熟睡的嬰兒,“去年我帶著江樺出海,他打破了抑制劑,沒想到,我們竟然意外有了盼盼……清風走了以后,江樺一直瘋瘋癲癲的,俞格說,你們再要一個孩子就好了,本來我以為是癡人說夢,沒想到上天又給了我們一個孩子,他是江樺生的,是屬于江樺的……”
于浩海眼神凄楚,無比憂傷地看著方傾懷里的孩子。
盧君逸把這十年多的秘密隱藏在心里,今天,他終于全盤托出,沉重的心里松了一口氣,手握著早已空了的酒瓶,苦笑道:“這酒……下了什么東西吧?很上頭。”
于浩海低著頭沉默不語。
“又不說話了,”盧君逸笑道,“你跟小時候一樣,還是那么倔,那么有原則,我剛還奇怪,于總家教嚴格,你怎么會嗜酒,原來是騙我喝酒。”
“我和你的其他叔叔一樣,都曾無比期待你長大,我們能一起痛快地喝酒。”
于浩海依舊不說話,盧君逸自言自語道:“江樺是語文老師,他曾跟我說過,沒想到他教的學生里,語文天賦最好的不是Omega,而是個Alpha,而這個Alpha,還是于總那個粗人的兒子,既會鑒賞文學,又會寫詩造句……”
“……別說了。”于浩海只覺得心很痛。
“浩海,我的郵箱里有三十多封管理權限重置密碼的申請,我知道你在破解我的軍區系統管理密碼。”
于浩海緩緩抬頭,目光幽深地看向了盧君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