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信厚低頭認真地看了一眼,又調轉了頭,背過身去。
“老孫,你看著辦,墨菲上我們的車。”尹瀚洋說完,轉身回到了自己車上,索明月回到副駕,墨菲開了車門坐到了后面。
山上的路不好走,轱轆踩在大石頭上時,車會比較顛簸,孫信厚的車原地調頭調了好半天沒拐過去,他心煩氣躁地重重捶了方向盤一拳,把章楠嚇了一跳。
“我不想走,”章楠坐在后面,怯怯地伸手,試探地碰了下孫信厚的肩膀,被他一側身躲了過去,只好把手收了回去,“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還能再來。”
“再怎么來?上別人的車?”孫信厚輕蔑地一笑,“也對,你要上誰的車都能成功。”
章楠不再說話了,從決定來找孫信厚的時候,他就做好了被孫信厚嘲諷的打算了。
“你心心念念的王子殿下娶了王俊,浩海娶了方傾,瀚洋也和索副將走了海盜結婚的程序,怎么,你沒有備胎了?魚池里沒魚了,你又想到我了?”孫信厚語氣中不乏貶損地問。
“信厚,我錯了,”章楠偷偷地抬眼看他,“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我喜歡的還是……”
“得了,免開尊口。”孫信厚冷冰冰地說。
“老孫!你怎么回事兒呢?不往前走還在這堵著路?”高鴻飛頻繁地摁著車喇叭,向孫信厚喊話。
“阿嚏。”章楠又打了聲噴嚏,昨晚他和墨菲就在孫信厚的后備箱里蜷著睡覺,因為太熱,倆人打開了車內空調,結果墨菲沒怎么樣,章楠被吹了一晚上有些感冒了。
孫信厚呼的一聲調轉車頭,揚起一片沙塵,又朝前方開了過去。
沒把自己送回去。章楠心中竊喜,從后視鏡里,只能看到孫信厚冷峻嚴肅的側臉。這個男人當知道自己同時釣著他和汪杰時,最先撒手退了出去,從此絕不正眼看章楠,可在長津湖戰役中,零下40度的惡劣環境下,孫信厚對他的緊張和在意,又是完全遮掩不住的。
章楠直覺孫信厚對他還是有情的。
“你們在水星醫院治的凍瘡,”孫信厚說,“看到汪杰了嗎?”
“看到了,”章楠回答,“大伙兒一起去看的。”
“慘吧?還在不停地復健,每天挪動著自己不靈活的腿,方傾雖然把他的腿接上了,勉強能站起來,但從前的新兵營戰士,現在走路都費勁!”
章楠聽他的語氣非常嚴厲,忍不住辯解道:“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如果不是為了跟我作對,他會那么急著要軍功?!去隱崎島的名單上原本沒有他,是他求著浩海加上的!如果他沒去,又怎么會斷了腿?!”
“嗚哇……”章楠雙手捂上了臉,痛哭了起來。
孫信厚:“……”
他按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節瞬間發白。旁邊是高高的山崖,他恨不得就這么拐個彎,猛沖下去,帶著章楠一起死。
“沒調頭哎。”墨菲在后車座上趴在椅背上往后看,只見孫信厚的車并沒有轉頭。
“老孫這人糊涂,”尹瀚洋翻了下眼皮,不屑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還磨磨唧唧干什么,給他送回去拉倒。”
索明月抱著手臂,輕輕搖了搖頭:“小心眼。”
“誰?”尹瀚洋問。
“孫信厚。”索明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