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浩海沒有順利見到賽威將軍,待得下午,龍俊杰才過來報,說是賽威將軍有請。于浩海身著正統少將軍服,往辦公廳走去。
賽威坐在原來于總的主位上,往后半仰著壯碩的身體,肚子向前鼓著,頂在了桌沿上。手里攥著一多瓣大金剛手串,一下下拎在桌子上,敲出不耐煩的聲音來,懶洋洋道:“今兒我都不想見他,呵,老于聽說我來了,這就馬不停蹄把他大兒子支回來了,怕我在這兒篡他的權?還是礙他的事?鳥不拉屎的地方,求我來我都不愿來。”
凱文遜的臉色白浸浸的,坐在側邊,陰沉地道:“……這是他們的地盤,他家,咱們是客,哪有客人來了不想見主人的道理?”
“他是主人,咱們是客?”賽威盯著凱文遜,又拎了一下手串,砸到桌子上,弄出很大的聲響,“這水星我們都是主人,他們是奴仆!你別娶了于凱峰的干兒子就不知道北了,你真把他當爹啊?”
“我爹是誰,你問我媽去。”凱文遜冷冷地說。
威爾遜在一旁笑道:“我挺佩服你的,能屈能伸,咱們這一溜兒二十多個表兄弟,你是最早結婚的,我當是為了什么,原來是為了入主昶洲,做于凱峰的乘龍快婿,你犧牲挺大啊。”
凱文遜輕聲笑道:“對,我是打敗了不少競爭對手才娶了我的王妃,陰謀陽謀都使上了,不像你,連門票都沒有一張,作為Alpha,連軍人都不是。”
威爾遜盯著他不說話,凱文遜這句話可是扎他的心了,老統帥的兒子們多,兒子們生的兒子更是數不過來,就威爾遜、凱文遜這一輩兒,就二十多個人,老統帥時期還不是AO結契時代,水星也不施行一夫一夫制,到得后來AO結契計劃乃至現在,巴可達統帥才頒布發令,一是廢除結契計劃,二是規定了重婚罪細則。
“我們生來就是王室子孫,參軍也不過是走個形式,”賽威道,“橫豎都要帶兵做主將,軍人就比殿下要高貴?你倒是考了那孔雀旗,不也就二十五名嗎?”
凱文遜簡直被這厚臉至極的父子氣笑了,他原本沉心蟄伏在王室之中求得安穩,這些年他什么冷言冷語挖苦譏諷都聽慣了,也都無所謂,可現如今,他像是重新長了骨肉,人也膽大起來,不再忍著,只道:“二十五名是我自己考的,上萬參軍的人里,我進了孔雀旗百名榜,對這個成績還很滿意,好過不敢去考的。”
賽威道:“考了不是第一,讓我看就不如不去考,平白無故被于家兒子們壓一頭,不是更丟人嗎?”
“父親,別為我辯駁了,”威爾遜笑道,“在這沒爹的孩子面前護著我,多殘忍啊。”
凱文遜不禁翻了個白眼。只要一陷入這種沒完沒了的糾紛中時,凱文遜以往都是摔東西砸東西鬧個人仰馬翻不可,或是哮喘發作,或是腿疾復發,躺在床上喘個不停,都像是生命垂危了一般,每當這時候,瑪格列特公主就會緊張地來保護他,巴可達統帥也會怒斥這些所謂的舅舅、表哥,所謂的王氏宗族,勒令他們遠離凱文遜。
可現在,凱文遜聽了這些話卻很鎮定,心中不為所動,甚至還有些想笑。
他沉默著不說話的樣子,讓賽威和威爾遜父子也互相對了個眼神,暗道不妙。
他們印象中的那個凱文遜變了,和以前那個脆弱到不堪、神經過敏的病弱王子截然不同。他們以為凱文遜會死在新兵營里,或是死在于浩海、尹瀚洋兄弟的拳頭下,結果他沒有,不但順利出師,娶了王妃,獲得了于凱峰的信任,獨自坐鎮昶洲,人還變得又高又壯,眼神和表情都不同了,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他們驚覺看錯眼了,竟放任凱文遜這個吊死鬼成長到如今。
“哎,我那弟媳婦呢?”威爾遜道,“昨兒看他還綁著個圍裙拿著鏟子在外面做飯呢,今兒去哪了?”
“那是王妃,你見他是要行禮的,懂不懂尊卑?”凱文遜道,“還是,你分不清嫡庶?”
這句話落下,賽威的老臉也沉了下來。
只有巴可達和瑪格列特是維多利亞王妃所生,所以即使巴可達回來時才20多歲,對水星的事不甚所知,他依然有繼承權,而為老統帥鞍前馬后、伺奉多年的賽威,僅僅是一親王罷了。
沒想到同樣的事在他的兒子威爾遜身上也發生了,巴可達統帥所出一女,原本沒有繼承權,賽威是巴可達眾兄弟中,唯一能拿出手的將軍,既有軍功,又有封地,還有數十萬將士,集王權與兵權于一身,他的大兒子威爾遜,比凱文遜大六歲,對王位是手到擒來,幾乎沒有競爭對手,結果,瑪格列特公主推出了凱文遜這一私生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