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從來不敢去想。
起初是強迫自己不去想。
后來是不敢想。
再后來是沒有資格想了。
如今再直面這個血淋淋的問題。
賀云峰只突然感覺雙眼一片赤紅，眼前地面上，都是他夫人跳河前留下的血書。
“啊！”
一聲悲愴地悲鳴聲響徹整個病房。
使得那正好回來了的醫生們聽到趕緊跑進病房看情況。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都眼眶通紅。
本來病房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見，但賀司令那一頭的白發太明顯了，他縮在墻角，望著自己腳下的地面，好像看到了什么一樣，眼里的猩紅，似乎都從眼角流淌了下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起初只是死死盯著，后面好像是什么要消失了，就伸出手不停抓起來，嘴里一句句痛苦呢喃。
最后好像是徹底消失了，賀司令就也隨著暈厥了過去。
醫生們這才都上前將賀司令送到病床上，進行檢查。
卻怎么都掰不開他的手，只知道緊握的雙手里，有一個老舊的懷表鏈子露出來。
看到這里，醫生們就明白了賀司令剛才這是怎么了。
原來賀司令并不如他表面那樣冷血無情，這么深的痛苦，在無人時，也這般咀嚼過。
不知道咀嚼過多少次。
只知道有二十五年之久。
那這是心病，天大的心病，就是華佗在世都救不了。
心病需心藥醫。
可賀司令的心藥都死了。
就算沒死，也不一定是藥，時隔二十五年，心藥也能變成毒藥。
時間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誰都敵不過。
醫生們只按他們能做的，用藥將賀司令送入深度睡眠狀態，減輕他的痛苦。
不然這樣下去，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好。
抽了那么多血，身體完全恢復到以前的狀態是不能了，畢竟年紀在這里。
不像對面住院樓的賀營長，年輕氣盛，又有那么多人陪護，還有一個那么愛他的夫人一刻不離守著，恢復到原來的健康程度，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康復過程會很辛苦，醫生們也都知道，難不倒賀營長。
就是可惜，賀營長身體能恢復如初，他也選擇退伍了。
不然就能成為下一個賀司令。
不過轉念一想，看看賀司令現在這個樣子，又覺得賀營長的選擇，未為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可以說，這也是所有軍人夢寐以求的生活。
誰不喜歡平安在家，老婆孩子作伴呢。
醫生們包括剛才聽到賀司令叫聲，整棟住院樓各處值守的，都跑上來了的守衛軍人，看著賀司令的樣子，無不都感慨起來。
都有老婆孩子的，沉浸在想自己的老婆孩子，沒有的，就想自己年邁的父母。
一下忘了回去繼續值守。
直到也同樣被這邊動靜吵醒了的某個人，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
“啊！唐、唐司令！請留步！”
發現的時候，當然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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