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賀云峰現在的身體狀況,肯定不可能是這小子的對手。
但他當然有他的辦法。
而且只用一句話,“我并未要求賀萬疆那小子冒生命危險去救我,是他自己的選擇。論責任,我也不及你那躲在我病房的父親,我倒是相當感謝他批準賀萬疆那小子救了我一命呢。”
方法當然是出賣唐德忠。
而賀云峰又太清楚跟他同類人的脾性。
如果說這句話還不夠的話,那再以他平常冷血魔鬼司令的口吻,隨便再添一句就是了。
“怎么,你難道是在替那小子打抱不平?不平什么呢,該不是當真以為我跟那小子是親生父子關系,在追究我做父親的責任吧?”
如此一句,效果就顯著。
對面臺階上居高臨下的小子,眼神由犀利討伐轉成日常的冷漠與不屑。
懶得多掃一眼視線在他身上,轉向對面住院樓,經過他,大步跨了走。
從事故責任上來講,賀云峰確實沒有一丁點責任。
他唯一有的責任,就是未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可這個小子不屑于他是賀萬疆那臭小子父親的身份,應該說,他不認他這層身份。
跟其他任何人一樣。
也跟賀萬疆那臭小子一樣。
自然,這小子若是要追究他的責任,就是要承認他是賀萬疆那臭小子的父親。
所以,他情愿不追究。
不屑追究。
賀云峰就這么輕易過了關,唐德忠還說他家大小子會殺了他,也只有那豬腦子給他戴這么高的帽子。
哪成想都不屑殺他。
過了關,卻讓賀云峰反而心情又沉重不少。
拿著申請資料上樓,腳步也抬得費力。
就三層樓,愣是花了好些時間,都聽到外面醫生們已經準備好,只等他給那臭小子簽完字回來,就出發。
賀云峰稍微加快了些腳步,但到了病房門口,還是停了下來。
手里拿著的一疊申請資料都捏變了形,還有汗漬。
三天時間已到,是到了約定給他答案的時間。
可唐德忠說,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答案。
這三天,賀云峰想了很多,猜測是什么答案,來做心理準備。
甚至為此,把他夫人,從相識到出事的點點滴滴,都仔細回憶了一遍。
他只有他夫人,才是他不能承受的致命傷痛。
所以,他覺得,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可卻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站在門口,半天沒有推開門的勇氣。
身體好像定住了般。
心也跳得越來越厲害。
最終還是定時過來查看情況的院長幫他推開了門,提醒他,“時間不等人,賀司令。”
可賀云峰聽后的第一動作,卻是將手里的一疊申請資料遞給院長,“勞煩拿進去給賀萬疆同志簽字,每頁都要簽。”
還是沒有勇氣面對。
心里不好的預感實在太過強烈。
但遞了半天,都沒見這院長接過去,賀云峰又只得遞給其他值班醫生。
這可又為難死值班醫生了。
怎么啥事都要輪到他們頭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