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一樣的是，魔鬼司令是真的離開了近兩年之久，而且期間沒有一丁點聯系，而且這兩年是什么形勢，是解放前最嚴峻的形勢。
那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故事里兩個人這次的分別，極大可能就是生死之別。
他們彼此都清楚，所以最后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分別的。
賀萬疆不得而知，也想象不到，信里面也沒有寫。
接著“我們親吻了”結束的下一頁開頭就是，
“我走了，登上了軍用卡車，沒有再看她一眼，閉上了眼睛，也沒有再看她所處的環境一眼。”
當時賀萬疆看到這里時，氣得將信紙差點撕碎，現在還有被他捏皺的痕跡。
親了人，轉眼就冷血走了。
那要表白，要親吻干什么，好套牢他媽媽，好讓他媽媽乖乖等著他嗎。
此刻賀萬疆看到這句，還是氣得捏緊了拳頭。
卻被一只有些凍涼了的手握住，看著信紙開頭的那句，半天才嘆著氣跟他解釋道：“其實他們在親吻的時候，就已經道別了，把所有需要說的話，都通過親吻表達了，所以才不用再說再見，才能走得看似那么干脆決絕，你看他下一句，”
“在卡車開出去半個鐘頭后，我才睜開眼睛，周圍的環境已經相對陌生，這才讓我結束這場夢，這場有些后悔的夢……”
“他后悔？看到了嗎，他說他后悔！他有什么資格后悔！啊？”
賀萬疆炸毛了。
氣得牙齒都要咬碎，正如他第一遍時看一樣。
但女人卻沒有立即安撫他，還是他自己注意到自己這么嚇人的反應，又趕緊收住脾氣，跟女人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吼你，我是很生那冷血混蛋的氣，他憑什么說后悔，他有想過我媽媽的感受嗎？我媽媽那么年輕就跟了他，一直默默無聞，好不容易等來互通心意，結果就是那冷血混蛋要上戰場的時候，早不知道表白，明明第一眼看照片就有好感了，就是要裝高冷，在那裝，裝給誰看呢……”
“那你之前對我不也一樣，明明對我已經不可自拔了，都對我那樣了，還在那嘴硬裝不喜歡我，那你又是在裝什么呢?算起來，你可比那魔鬼司令裝得還厲害呢。”
“我！”
看吧，胡亂生氣的后果就是被懟咯。
被懟得面紅耳赤。
再想罵什么也不敢了，因為對比起來，賀萬疆確實更可惡得多。
就老實下來，氣哼哼也憋著。
可氣哼哼，女人也是不準的。
只是再不是懟他，而是認真給他分析，
“前面那結尾處的墨團你看到了吧，可見即使是這么多年后，魔鬼司令回憶到這里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回味，但因為是帶著結局去回味的，所以會有水澤滴到信紙上。就好比方說我們兩個以后……”
“不準拿我們做這種不好的比方！”
再忍著，還是嚴厲阻止女人亂打比方。
女人也意識到，立即換一種說法，“就好像是兩個悲劇結局的人，任何一方回憶到自己最初互通心意的時候，都會這么難受的。所以魔鬼司令停頓了很久，才接著寫，我覺得至少停頓了一天。我們需要勇氣接著看，那他作為寫的人，作為親身經歷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敢繼續寫呢？”
說到這里，唐安寧才看到她那一直蘊含著怒意的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趕緊斂著眼眸掩飾住。
唐安寧也假裝沒有發現，繼續指著下一頁開頭落筆處很重的筆力道：
“他沒有勇氣寫的，即使隔了一天，還是下不了筆，他也打了退堂鼓，不想寫了，也后悔不該寫了，所以才有開頭的這第一句。他省略了很多心里活動的描寫，只寫他表面離開時的樣子，只把他其中一點的心理活動寫出來，說他后悔了，但這后悔的前面，有多少得出這樣結論的理由，他都沒有寫出來，是他不想為自己辯解找理由，也是他不敢去細細回憶那些理由……”
唐安寧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回頭捧住男人的臉，讓他看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