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供銷社柜員,嘴皮子不溜哪能留住客人。
這下可把閆顏玉說高興了,抬眼往商品陳列處看去,準備出大手筆了。
卻聽得這柜員還在跟丫頭嘮嗑。
“姑娘呀,是你的福氣到了勒,苦盡甘來就是這么個意思,你這么好一姑娘呀,老天爺不會虧待你的。還記得半年前你帶孩子們來我們這里買東西時,那是一個什么光景,現在才半年,又是一個什么光景,是不是?”
“嗯嗯,嬸子說得是,那時候可苦了,孩子們和我男人都不待見我,不過現在都可愛我啦。”
“哈哈,就是說嘛,其實呀,姑娘,那時候你家愛人和孩子們也不是不待見你,他們其實早就被你打動了,只是嘴硬不說。我記得剛開始,你家那軍官愛人來我們柜臺買布料的時候,哎喲,那時候可嚇人,證件往咱們柜臺上一拍,跟我們說‘有沒有防火布料賣?’哎你知道嗎,我們當時就愣住了,啥布料?防火布料?是不是我們耳朵出問題了?”
“哈哈哈,是嗎?他買回家也是跟我這么說的,說他買回來了防火布料,我以為他故意氣我的呢,哈哈哈。”
“可不是嗎,我們也以為故意刁難我們,或者是軍人可能說法不一樣,但那時候他樣子太嚇人,我們也不敢問,就快些跑后面去商量,猜他說的是什么布料。然后我們幾個一合計,防火布料,那肯定是隔熱的,那時候正值夏天最熱的時候,那肯定就是要涼快的布料了,然后我們看那軍官同志氣宇不凡,就判斷肯定是要最上好的布料,那就是我們鎮店之寶真絲旗袍布料了。但是這布料呢,說是鎮店之寶,那主要也是因為太貴了,賣不出去,也放倉庫擱著呢,也要找,結果那軍官同志二話不說就親自去找了來呢。”
“真的嗎?他親自去倉庫找的?是我找西服布料的那個倉庫嗎?”
唐安寧化樂呵為吃驚,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就是那個倉庫呀,你前一天去找西服布料,差點悶壞。結果第二天你愛人同志也進了那倉庫找布料,那時候我們不知道你們是一對呢。還跟他說,倉庫里面很熱,也多灰塵,說昨天有個姑娘差點悶壞在里面了,讓他能不能等我們找出來給他,結果我們還沒說完,你那軍官同志進去沒幾分鐘就給找了出來,身上一點灰塵都沒染,要不說還是當兵的同志厲害。”
“嘁,嬸子你那旗袍布料是跟我找的西服布料放一塊的,我都翻過一遍了,他肯定是照著我翻過的地方找到的唄。”
唐安寧嘁著鼻子不服氣,心里卻甜如蜜。
“哈哈哈,應該是這樣的,但那也是你們的緣分呀,就像旗袍和西服布料本來就是一套的,你們沒有商量,各自來買,還是給買了去。雖然軍官同志只找了一會就找著了,但我看得出來,他當時是跟你拼命找西服布料的心意一樣重哦。他買防火布料是買給你的,所以不管多貴,不管要不要去倉庫自己去找,都是二話不說。所以我說,你家愛人呀,從最開始就對你不一般了呢。”
“是、是嗎?”
唐安寧臉頰滾燙起來,腦海里都是他們最初相處時的情景。
原來他是因為害她差點燒著,才來買什么“防火布料”,她還以為他是故意氣她的。
他有那么嚴重的強迫癥,竟然自己去那個又悶又熱的倉庫找布料。
結果回去,兩人因買了這么貴的布料還吵了一架。
可那時候才是他們第二次見面呀。
就真的對她這么不一般了嗎?
那不是比唐安寧以為的時間還要早得多。
是不是真的呀?
唐安寧臉頰滾燙著扭扭捏捏的,都想快些跟男人當面確認呢。
可男人開車去了,還沒回來,怎么這么慢。
唐安寧又巴不得男人快些來了。
都完全忘了周圍的人,忘了她媽。
而一旁看著她的閆顏玉,看著這滿臉幸福又嬌羞的模樣,無奈搖搖頭,但又替她開心,也看著,摸著她的耳發,跟著笑。
這時,看著她們兩個人的柜員,又拉著閆顏玉說話了,
“女軍官同志呀,您可得真待這好姑娘如親生女兒一樣呀,都說這輩子的婆媳其實是上輩子的母女,上輩子沒有當夠,這輩子又繼續,是這么個天大的緣分,這個姑娘,值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