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行了啊,外人在呢,”鼓手百無聊賴地輕哼一聲,像是在冷笑,玩著鼓棒耍了個花,忽然指向站在門口的丁爽,“說你呢,打哪兒來的,站那兒干什么?”
丁爽站在門前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干笑道:“我是店里的領班,趙哥讓我過來伺候局兒的,眼下臨開場有點忙,他馬上就過來。”
“你他媽的怎么不關門啊?”石天一焦躁地擺擺手,“行了,這兒沒你什么事,忙你的去,咱們老大不在這,也不用你們經理過來了。”
“好嘞!”丁爽懂眼色地往門口退,“哥好好休息,有事我再過來。”
凌野陷在沙發里,兩指捏著煙頭兒,往丁爽腳底下一彈,皮笑肉不笑地說:“說了不用過來了,有事兒找幻神,咱們說話不算。”
“到演出時間我過來叫你們。”丁爽笑嘻嘻說。
“操。”石天一抽不冷子站了起來,“小賊一,你過來……”
“哥歇著,回見。”丁爽這勁兒也挺惱人,給人惹煩了,拔腿就蹽。
剛拉開房門,丁爽就是一愣。
只見趙經理站在門邊,后面還跟著剛才在辦公室里的那個高個青年,也不知道兩人聽墻腳聽到了多少。丁爽連忙給趙光韌使了個眼色,往前走一步,背著手把房門給帶上了。
“趙哥,”丁爽一臉幸災樂禍,比劃著身后,小小聲,“聽見了吧?嘖,兇的很,真特么不好伺候!您還是別進去給自己添堵了,幻哥不在,好像去前臺了。”
“嗯,咱們走吧。”趙光韌回過頭,和容修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意味深長的內容。
之前,兩人在辦公室里還聊過奇幻紫三年換了五個主唱的事,過來的一路上,趙光韌對容修說起圈內謠言,奇幻紫近兩年表面上看著順風順水,實際上團隊內部矛盾重重。容修聞言也只是笑笑,他覺得,樂隊成員不穩定,應該是隊內不和的主要因素——這讓他想起從前,自己不是也常常和白翼他們因為音樂的事爭吵么,趕上火燒眉毛時甚至還動手干過架,成員之間這點兒小摩擦純屬正常,關系近便了,哪有舌頭不碰牙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家的是非長短,聊到最后也只能一笑而過,傳言畢竟只是傳言,說不定人家在背地里關系好得穿一條褲子,趙光韌和容修心里都明白,于是走到休息室走廊的時候,兩人就心照不宣地止住了話題。
沒想到,剛來到貴賓間門口,就發現房門沒關嚴實,半敞著一道大縫隙,想不聽墻角都不行,還真叫他們聽到了一點不和的苗頭。
聽起來還不是一般的不和,既不是小吵小鬧,也不是動手干架,最怕的就是這種,兄弟之間心生罅隙,陰陽怪氣,鬧得生分了,出道之后也是一大問題。
往前面繞的一路上,丁爽走在前面,趙光韌和容修并肩前行,慢悠悠走在后頭。
“沈起幻這人,老成持重,為人嚴謹,喜歡舞文弄墨,風雅的很,人品還是很不錯的,”趙光韌直嘆可惜,“奇幻紫是他一手組建的,攤上這么幾個不省心的主唱,也夠他受的……這次還是太急了,唉,大概是因為年紀大了吧,快三十的人了,再不抓緊出道,將來就沒一點兒機會了。”
“他怎么不自己唱?”容修隨口問。
“我記得他在微博上說過,辨識度不高,當合聲還湊合,”趙光韌感嘆,“最怕有天賦、夠努力,還看得清自己的人啊。”
“早些年,他在做什么?”容修回想了一下,那人甚至比自己還年長兩歲,以前卻從沒聽說過沈起幻這么一號人物,照理說早幾年就該露出尖尖角了。
“誰知道呢,光顧著躲起來學習了?這人啊,看來也不能太謙虛,整天覺著自己還不到火候,那就是缺乏自信的體現,一天拖一天,時間一晃而過,好機會只有那么一兩次,不會等著你充實自己。等你感覺自己能行事兒了,一切準備就緒了,人就老了。”趙光韌揉著有點禿頂的額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又意味深長地望向眼前的青年,長吁短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