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是底鼓,次是閉擊踩镲,噠是軍鼓,嗵是中音嗵鼓,噔是低音嗵鼓,鐺是高音嗵鼓,嚓是開擊踩镲。
要是老手兒聽到了,腦子里高高低低過一下,鼓花兒分分鐘就出來了。
但是,萌新能做到?
不!!臣妾做不到啊!
容修往前走了兩步,不見人跟上,不由駐足:“嗯?”
多寶有點打怵,擠到他身邊:“那個,沒過眼兒、沒上手兒的,我怕我不行啊!我加花兒一直玩的不太溜。”之后,他又慌亂地嘀咕一會,也不知道在念什么咒,最后來了一句抓瞎式自我總結:“完了,剛才你說的花兒是什么來著,一緊張全忘了,不行不行我肯定不行……”
容修一陣好笑,“沒事兒,隨便敲,特別是基功階段,花兒什么的別鉆牛角尖,想太多反而耽誤進步,情緒到了,自然而然,只要節奏別亂,到時即興就好,剛才我看你玩AirDrum,很不錯的。”
“你看見我練習了?”多寶呆了呆。
之前,多寶在后臺就一直敲啞鼓來著,來前面的一路上,手腳也沒閑著。這陣子,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逮個地方就坐下敲空氣,家里人都說他就像“隨時隨地抽瘋”一樣。可是,即便他這么努力了,架子鼓老師還是對他的學習進度不太滿意。
可能是因為過了學音樂的最佳年紀吧,多寶有自知之明,音樂教室里都是十來歲的小孩子,自己二十四歲了,小時候家里收入不太高,沒有條件學音樂,現在長大了,他自己賺錢了,但太遲了,也太難了。有時候他都想著,不如就這么放棄得了,有交學費的錢不如出去旅個游。
這是第一次有人表揚自己。
兩人慢慢往前走,多寶小心地問:“那個,您覺著,我學得還不錯?”
“很不錯,”容修說,“是個有天賦的。”
“真噠?”多寶咧嘴笑了,小聲說,“其實您走眼了,我天賦不行,您猜怎么著,我到現在還只能記住鼓點,那些樂理知識一點沒記住。”
“不用糾結那些,很多優秀的鼓手不識譜,”容修腳步不停,笑著說,“節奏感、Bar數感夠好就行了,你要相信團隊里的其他人,隊友們會幫你彌補一切不足。”
“那……”多寶眼睛發亮,顛顛跟上,“那我試試?容哥!”
“好,走。”容修抬步往舞臺的方向走。
“哎!謝謝容哥!”多寶激動地應著,緊跟在后頭,擠在人群里,望向前方的那個勁瘦背影。
有些人,即便打扮隨意,漫不經心,一身輕松,也渾身都是范兒,狀態隨時調整,一眼就能叫人看出資歷,兩句話便能安撫人心。
真特么讓人打心眼兒里瑞思拜。
鼓手篤定地想,那人,搖滾老炮,無疑了。
——這讓他不由想起,教自己爵士鼓的虞山老師。
虞山是他在音樂培訓基地的架子鼓老師。據說,虞老師二十三歲的時候,曾是一支搖滾樂隊的鼓手,當年離正式簽約出道只差臨門一腳,每次學生們問虞老師樂隊的事,他都諱莫如深。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都三十多了,還瘸了一條腿,但老師依然看上去特有范兒——
對!
就像容哥身上的那種范兒!
容哥甚至更勝一些。
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