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FerryNo.6聽到的那把好嗓子,想起自己熬夜為他寫三千字,想起粉絲區看見的那些帖子,還有十五年前,自己學吉他剛出師,就被一個小少年滅了的事。
小宇說:“后來,咱倆去海南跑夜場了,他一直在井子門混,聽我爸說,他最后還是組上了樂隊。”
老梁:“!!!!!”
是了,時隔太久,他怎么把這人給忘了?
身為井子門琴行的“上門兒婿”,老梁每年接觸的新興樂隊太多了,解散的也很多,曾經就算再火,也很快就會銷聲匿跡被人遺忘,這么多年,他連自己去年教過的學生長什么樣都忘了,更別提十來年沒見的人了。
那個曾經battle贏了他的少年,只用半個月的時間,就贏了井子門所有琴行的所有老師,只要是開了吉他班的,全都難逃一劫。
沒出師的吉他學員就更別提了,沒一個是他的對手,12小節JAM甚至連跟都跟不上。
簡直和砸窯、踢館、攪場子沒差。
后來,惹了眾怒,差點挨揍。
當琴行的老板們問他“你到底想干什么”的時候,他淡淡地說,想找一個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能一起玩的朋友組樂隊。
那些大叔大伯們一聽這話,不由皆是啞然失笑,又有些無可奈何,只好任由他在井子門大殺四方。
直到兩年后,他遇見了白翼。
他們很快就組了一支樂隊。
就像一股颶風,席卷了地下搖滾圈……
……
容修。
容修。
老梁霍地坐起身:“DK!!霧草?!”
小宇:“?????”
“DK!DK!”老梁握緊拳頭錘床,“破車庫記得吧?東四環那家,破車庫的常駐嘉賓,DK,他們解散時咱們在海南,”他想了想,歪頭看著小宇,“就是白翼的那個樂隊。”
小宇恍然,身為貝斯手,他當然知道“京城小伯頓”。
不過,好多年都沒有白翼的消息了。
地下圈說他們AFK了。
畢竟太多搞搖滾的,成家生子之后就放棄了,而且放棄得絕對徹底,就像戒X一樣,樂器能賣的全都賣,恨不得一輩子都不想再去碰,不想再去夢。
因為傷不起。
身在井子門討生活的老梁和小宇兩夫夫,目送了多少兄弟一個接一個地落寞離開。
這些人背著吉他,懷揣著只夠住地下室的錢,還有滿腔的熱血與理想,只身一人來到京城拼一個前程,然后一臉滄桑的帶著一顆支離破碎的心黯然離場。
“那兩年,DK給破車庫賺得盆滿缽滿,洪老板當年一屁股的債,就是靠DK翻的身,”老梁說,“現在他做通訊生意,風生水起,前陣子地震捐款,世紀恒商捐了一個億,洪老板也跟著捐了一個億,如果沒有DK,沒有容修,沒有白翼他們,能有老洪的今天?”
小宇嘆氣,“我爸說過,DK是所有解散的年輕樂隊當中,最可惜的一支,如果好好發展,也許能大火二十年呢。”
“他們真退了?”老梁皺眉,“可是……”
“眼瞅著十年了,你見過消失十年還復出的樂隊?”小宇說。
十年?
認識他的時候,自己剛出師,他還是個少年,仿佛就在昨天。
老梁小聲咕噥:“可是他們老大回來了呀,說不定……其他人……也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