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身份特殊,氣質矛盾,不論是世家公子的矜貴品質,還是久混地下搖滾圈的雅痞性情,乃至于“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軍官本色,二十七年來他扮演的角色還少么?岳琥歪著頭上下打量著他,一時間摸不清這人底細,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頗有些忌憚地壓低了聲音:“知道還不讓一讓?怎么著,人五人六兒的,瞧不上兄弟幾個?問你話呢,你剛才嘀咕什么?”
“你想知道?”容修問。
“啊。”岳琥點頭。
容修一瞬不瞬地看著他:“4弦,高了半個音。”
岳琥:“???啊?”
容修笑了笑:“我說,你的這把依班娜,4弦,高了半個音,2弦也不準,低了一丁點。”
岳琥:“……”
話音剛落,周遭看熱鬧的人群也詭異地安靜了一下。
霧草?
主音吉他手,用一把走音的吉他,玩得熱火朝天?
岳琥剛才見觀眾不少,還一臉冷酷地彈唱了兩句呢,造型凹得可雕,結果吉他音不準?
呃,這就比較尷尬了。
岳琥先是露出茫然之色,快速地看了眼周圍眾人,直眉瞪眼地瞅著容修,“哎呦臥槽,我的后腦勺……”他扳住腦袋,簡直快氣笑了,一步一步逼近他:“小子,哥燥氣著呢,你一定要鼓搗點兒嘎七馬八的事兒出來是吧?你特么說夢話呢?還是腦子有病?”
“你不信。”容修說。
不是疑問句。
這叫人怎么接?
“……”
岳琥臉色漸漸地下沉,緊盯著他。
這人居然還在笑,淡淡的,薄唇微微地勾著,人模狗樣的,那張臉好看的緊,不過,沒什么親和力,渾身都散發著一種矜冷的氣息,能讓人輕易地感覺到“我不高興”、“沒跟你開玩笑”。
岳琥走神的工夫,忽然他揚了下眉,有些調侃的說:“這樣吧,對賭?拿調音器測一下就是了。如果我說的沒錯,你讓出這個攤位。如果我錯了,這攤兒的年費,我給你出,怎么樣?”
岳琥的表情慢慢地收了:“…………”
口氣大啊,小三萬呢,三線城市能兌個燒烤攤了。
兩人對視了一會。
——剛才那帥哥說什么?
——對賭?
圍觀人群這才反應過來,“轟”的一聲就炸開了。
“開局了啊!哥們!這邊下戰帖了哎!!”
“來了!來了來了,怎么回事?”
“跟他賭!”
“琥子別慫,跟他死磕!”
群眾們早就習慣了看這種熱鬧,不過一直以來都是樂器街舞battle,沒想到還有賭這個的。
嘿!新鮮!
在同仁們的起哄聲中,岳琥一時竟有點懵,色厲內荏地呲了呲牙,“CNMD,”當街摔咧子,一揮胳膊:“滾滾滾!聽你放屁呢?”
“你不敢?”容修問。
“……”岳琥氣急敗壞地瞪著他,眼前這個男人來歷不明,英俊的面容上明明帶著笑,但在岳琥罵咧咧之后,渾身氣場卻仿佛驟然間籠罩了一層冰霜,大春天感覺寒氣逼人的。
岳琥緊盯著容修的眼睛,張了兩次口,才干啞地喊出聲音,喊話時也沒把視線從容修的臉上移開:“大武,把調音器拿過來!媽的!麻利兒的!”
大武那邊早就準備好了,顛顛跑過來,手里拿著半個巴掌大的黑色小儀器。岳琥背著電吉他,往前探了探身,琴頸往大武身前一遞:“給老子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