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歌迷里有人喊了一聲“容修來了”,觀眾池甚至有一瞬間的安靜,眾人紛紛停了喧鬧的交談,朝他望了過去。
看到的是一前一后下樓梯的兩個男人。
“能看清?”勁臣稍后半步,抬起一只手,用力擎住容修的小臂。
“我近視,不是瞎。”容修躲了躲,垂眼看著臺階,環境太暗了,臺階上一片漆黑,因為上火長了針眼,他還沒換隱形,鏡片反光確實看不太清。
勁臣沉默了下,但他沒松手,反而將手指抓得更緊,他猶豫地張了張口,還是小聲問了出來:“什么時候的事?”
下了數級臺階,沒聽見容修的回應。
舞臺下方的歌迷們驚呼一聲,沒想到顧影帝和容修一起出現,兩人正低聲交談著。
勁臣仍然是平時出現在媒體鏡頭前的俊美模樣,顧影帝向來把他優雅清俊的人設作得像模像樣,貼身合體的襯衣西褲,手臂上搭了件白色外套,看上去簡潔大方,高顏值和勻稱的身材讓他怎么穿都挑不出錯來。
勁臣微微地落后半步,抬手往前傾身,小心托住身旁人的手臂,他側著頭,露著柔和的目光,專注地看著那人的側臉,似乎在仔細聽他說話。
然而走在勁臣身邊的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并沒有說話,一身剪裁得體的黑白搭洋服被他穿出了禁欲的模樣。他的頭發往上抓起,幾縷發絲落下來垂在額側,長腿長身緩步下樓,那張臉讓人移不開視線。
很多女歌迷想拿出手機拍一張照片,只珍藏在自己的手機里,哪怕是違反了小渡家的規矩也在所不惜。但不知道為什么,當走在前方的男人抬起眼,站在高處臺階上,視線朝下方人群里掃過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呼吸都窒了一下,然后腦袋里的念頭在一瞬間就打消掉了。
“容修。”臺階下了一半,身后傳來小宇的喚聲。
“宇哥。”容修轉頭頷首。
小宇笑盈盈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勁臣,眨了眨眼,“我和你們一起去,給你們坐鎮?”
“多謝。”容修坦然接受,但還是顧慮,“那邊都是你的朋友。”
“那有什么,玩玩嘛,如果我爸活著,肯定也會讓我過來站在你這邊的,就像你小時候一樣。”小宇笑著背著手,又掃了一眼勁臣,看了看容修,“顧影帝,一會我們要上臺的,歌迷這么多,據說還有娛記,你沒問題?”
“可以。”勁臣說。
小宇眉心一動,笑意蔓延開了,忽然貼近勁臣的臉,直勾勾地盯了他一會。
勁臣:“??”
容修皺了皺眉:“你干什么?”
“沒事啊。”小宇垂眼,看著勁臣托著容修小臂的手,笑嘻嘻地往前擠了擠,“我走前邊,”說完,就擋在了兩人身前,慢吞吞地下樓梯。
“我怎么感覺,那群老頭好像是蓄謀已久了。”容修繼續下樓。
“你昨天接到孔伯的電話了吧?”小宇笑著說,“老頭子們當年對你那么照顧,我爸對你贊不絕口,那時候我就覺得,早晚會有這么一天。不過,我去海南那些年,聽說后來你退圈了,老人家們好傷心呢,整天罵你沒良心,白眼兒狼。”
“抱歉。”容修說。
小宇無奈:“跟我抱歉有什么用,把老頭們哄高興了,落海西都是你的。”
三人下了最后一級臺階,小宇回頭瞟了勁臣一眼,笑著莫名其妙,先行一步走在前邊。
容修腳步不疾不徐,垂眸看向勁臣的手,勁臣慢慢松開他的胳膊,落后半步走在他身邊。
“三年。”容修忽然說。
勁臣:“??”
“因為事故。”
勁臣恍了下神,點了點頭,沒再接著問。
觀眾池里,小宇走在前面開出一條路來,歌迷們自動自覺地往兩邊讓,容修和勁臣走在后面,岳琥等人站在舞臺邊,朝臺下的容修打了聲口哨。
“容修,我們今天人多勢眾啊!”岳琥笑著說,“怎么樣,下樓之后,有沒有頓時感到一絲絲恐懼?”
遠遠的,容修往這邊走,輕笑道:“既來之,則安之,恐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