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女士笑道:“是啊,這些確實是寶貝,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什么是老牌樂隊?為什么有些樂隊,會被大家稱為‘老牌’呢?即便動不動就換主唱,換吉他手,但老牌永遠是老牌,難道僅僅是因為一支樂隊一直有名、年頭久了、存活時間長、資歷夠深、樂隊名字沒換,就可以稱為老牌樂隊嗎?”
跟拍VJ把鏡頭給到作家女士身前的紙箱上,用作家的視角,慢慢地移動著攝像機——
“不,而是要看它的底蘊。”
作家女士用旁白的語氣,溫柔地做出了這個場景的小總結,“時光的沉淀,文化的積累,每一個音符的誕生,每一段旋律的故事……它們不僅僅是一支樂隊的成長日記,還是一個團隊的文化底蘊,只有積累了這種底蘊,才能名副其實地被稱為‘老牌’吧。”
*
這邊,容修把一個大紙箱搬進幽暗的琴房,勁臣站在斯坦威邊撫摸著鋼琴蓋,余光注意到跟拍VJ,小聲:“那個……呢?”
“昨晚過來的時候,”容修壓低聲音,彎腰把大紙箱放在勁臣腳下,“搬臥室了。”
“嗯。”勁臣也蹲身,用裁紙刀劃開封箱紙,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
一個沒說為什么搬,一個沒問為什么搬。
兩人莫名地打了個馬虎眼。
跟拍VJ拍夠了素材,就主動避到了客廳里,畢竟搬家有很多隱私的東西,特別是搞創作的。
“這里是什么?”
琴房里,勁臣問。
“以前的東西,一直放在LOFT,當年走的時候封箱的,不記得了。”容修蹲在地上歇了口氣。
“可以打開看?”
“看吧。”
當勁臣將大紙箱完全打開后,整個人就愣在了當場。
鋪在最上面的,是一張對折的大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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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盛的面容,十九歲的容修,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鏡頭。
右下角有小小的字。
攝影師署名:容修我本命。
腦中的記憶快速閃回,仿佛回到九年前的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后,容修在眼前為他駐足,兩人隔著單反鏡頭對視,他為他按下快門,他對他頷首微笑。
勁臣感覺到心臟在鈍重地跳,甚至撞得胸腔發疼,但他始終是笑著的:“我記得這張。”
“那時候,是你拍的。”
不是疑問句。
容修注視著他。
老實說,他前陣子才知道這件事,如果自己當時看了鏡頭,那么,就一定見過顧影帝,只不過,當年樂隊行程太滿,忙得焦頭爛額,他從他身邊匆匆走過,沒有把他留在記憶里罷了。
“是啊,我拍了很多,”勁臣眼光柔和,側頭看他,“……很多的……你……”
“謝謝。”容修說。
勁臣失神地看了他一會,垂眼笑了笑,把那張鋪在最上方的海報掀開。
再往下翻。
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