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巍喘著粗氣坐在地上,看著容修越跑越遠的背影,不發一言。
天色漸黑,堵得死死的大道上,不少司機和路人頻頻側目,看著一個年輕男人抱著孕婦在路邊小跑,他的襯衣已經臟透了,看上去狼狽至極。
有人拍照,有人錄像,有路人大聲問:“怎么回事啊?”
“要生了,別擋路。”容修說。
“用自行車啊。”路邊的司機提議。
容修回頭說:“她說坐不住。”
聞到怪異的氣味,容修低喘著,汗水順著額頭流下,還不停地和女人說話:“情況不太好,你跟我說說你的情況。”生怕女人一下厥過去。
孕婦強忍著陣痛:“打算過幾天住院的,還沒到預產期,在家里發現流水了。”
“家屬呢?我一會給他們打電話。”容修大汗淋漓,感覺到胳膊上有濕熱感,加快了腳步。
“不在,父母在外地,”孕婦咬牙說,“主,老公……他很忙……”
“出差了?”容修問。
“在,別的女人那,”她氣息微弱,“我自己生,不用他來。”
容修臉色發黑,這對夫妻的關系不太好,生孩子沒有家屬陪同?
一公里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跑到醫院,大廳里所有人都望了過來,熱心的老人給他指了路,直奔前臺,很快就有護工推了輪椅過來。
“你太太?”兩名護士快速趕來,觀察孕婦的破水情況,頓時皺了下眉頭,“多久了?都臭了啊,怎么不早來?!”
“路上偶遇的,不是太太,快半個小時。”容修被誤解也沒多說,跟著護士進了電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襯衫,氣味確實不好。
“趕緊準備生產,你不是家屬?”護士扳住孕婦的臉,那女人看樣子就快暈過去了。
“不是。”容修說。
“快聯系他的家人。”來到婦產科,護士們扔下這么一句,推著輪椅往產房那邊走,“得先做檢查,去醫生開單,順產也要聯系家屬,你快去交費,里面不讓進。”
“知道了,謝謝。”容修說著駐足,望著護士奔走的背影。
見大門關了,這才呼出一大口氣,額頭上汗水流進眼睛里,戴著的隱形眼鏡很不舒服。情況不太好?肚子里的小孩會不會出事?他往后退兩步,找到休息椅坐下,忽然感到一陣陣無力,一公里抱著孕婦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但眼下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接連開了三次檢查項目的繳費單,容修一臉懵逼地排隊付款。
直到再次坐在辦公桌前,聽醫生說,“已經開了五指,生不出來,孩子比檢查結果重得多,必須得剖腹了,抓緊時間,聯系家屬,按手印簽字。”
一般能順產的都不給剖腹的,肯定生不出來,醫生才會允許剖腹,看來真的不行了。
這時候已經夜里快九點。
*
祖煊是Mercy俱樂部的老板,接到容修的電話之后,他放下手里的流蘇鞭。
身前的女人一身露骨小皮衣小皮褲,跪在地上小心地幫他穿上了皮鞋。
出了俱樂部的大門,開車直奔電話里留下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