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不隱瞞當年的真相,起初或許也能得到容修的關注,但接下來,想一步一步走近他,得到他的回應,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了。
得到的,只會是他的厭煩和輕視。
要么打從一開始就如實相告,被容修認為他在要挾也好,講條件也好,強行要求他負責也好。不解釋,不掩飾,不逃避,既然九年前是自己的不對,那就一直不對下去……
要么瞞一輩子。
就讓過去的過去吧。
這是勁臣的選擇。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這人懷中漸漸失去神志,睡了過去。
*
早晨醒來的時候,疲乏的厲害,渾身是汗,勁臣睜開眼,看著身邊沉睡的人,腦子里突然就想起九年前的那個早晨。
這一回,他連去浴室洗澡的念頭也打消了,只想留在這人的身邊,絕不會再先走了。
容修睡得很沉,勁臣貼了過去,輕喚了一聲“容修”。
依稀聽見對方夢囈般應了,嗓音帶著一抹啞,性感至極,那張英俊的臉在熟睡時,更像蒼白的紙片人了。
容修的皮膚很白,以前在燕郊LOFT勁臣拍過他的照片,還有彈奏電鋼時的錄影。
視頻里的男人看上去十分不真實。他的臉色很白,彈奏到尾聲時,他驀地抬眼,側過頭,朝鏡頭望了過來。
深凝染風情,垂眸斂寒星。
那時候的勁臣只覺得,他帥得天理不容,讓人深陷其中。直到后來,容修消失了,勁臣重新把那些影像資料拿出來,沒日沒夜,反復觀看,才終于明白,什么叫“不真實”。
容修是真實存在的嗎?
容修是我的幻覺嗎?
容修還會回來嗎?
……
這些沒頭沒腦的問題,勁臣逼問了自己九年。
此時,勁臣倚靠著床頭,攬身邊人更近了些,垂眼凝視著容修的睡臉——
不是幻覺。
勁臣的眼光里全是寵溺,有著無盡的珍惜,和失而復得的惶恐,還有任由對方予取予求的溫柔,連勁臣自己都沒有發覺。
容修醒來時,已經快八點鐘。
迎面是勁臣一瞬不瞬注視他的目光,剛睜眼容修就愣住,半天沒反應過來。
關鍵問題是,勁臣沒穿睡衣。
勁臣近距離和他對視,帶著淡淡倦意的眼中透了妖冶風情:“早。”
然后,勁臣就很明顯地看見,容修不動聲色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你什么時候醒的?”
“七點多。”勁臣說。
“才睡三四個小時夠干什么的?”容修從他的身上避開視線,目光落在床邊扔著的睡衣上,又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的蠶絲被。
容修知道自己有睡覺搶被子的壞習慣,不由問:“你睡冷了?”
“怎么會,”勁臣困惑地看他,“為什么這么問?”
“不是冷了的人才有脫衣現象么?你把它穿上。”容修說。
“那是反常脫衣現象,而且是快要凍死的人,”勁臣笑著貼近他,“我怎么會冷,你抱得那么緊,掙都掙不開,我醒了之后都沒辦法起床去洗澡。”
容-俊臉平靜無波-內心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修:“……”
勁臣一本正經地說:“一級睡眠有助于身體健康,對失眠也有一定的好處,醫學上認為,脫光了還會有助于血液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