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井子門辦了學習班,是這一片兒排的上號的架子鼓老師。
大獷在電話里對容修商量:“老李他們的意思是,說想讓師叔您授個權,把這個教學方法教給他們——是有償的,并且允許他們可以教學生,很多小孩家里沒有架子鼓,或許也可以試試。”
容修一聽這話就笑了,“什么償不償的,想學隨時可以過來,我可以把要領教給他們,不過,這個方法比較適合中高級的鼓手進行提升練習,初學者恐怕不行,對他們來說,控制節奏和律動就很難了,掌握不了那個力道。”
聽到容修大方地表示愿意傳授絕技,大獷心里感動不已,不管誰能學,只要有人能學就好,新的點子和知識不就是這么流傳下來的嗎?
兩人又針對架子鼓的各種學習方法探討的一番。
此時在井子門學架子鼓的小孩還不知道,很快他們就要倒霉了,打紙糊架子鼓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小寵在這兒住的挺好的,你和他說話嗎?”大獷問。
“好。”容修說。
大獷把手機交給了向小寵,“你容叔。”
向小寵這兩天被大獷夫妻當大兒子照顧,此時嘴里塞滿了大米飯和肉,一聽容修打電話來要和他說話,嚇得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身。
筷子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軍姿站得筆直,小崽子雙手接過電話,緊張得小臉漲得通紅。
這孩子被師叔嚇成什么樣了啊?
大獷揉了揉額頭,心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容修對著手機叮囑了幾句,其實了解崽崽的學習情況并不是主要目的,只要聽到聲音就好。
崽崽的精神狀態非常不錯,這些天和那些爵士鼓前輩們一起玩耍,這對向小寵平日不打鼓時十分內向的性格能起到改善作用。
“容叔,我覺著,我再努努力,也許能贏雷鳥的那個大叔。”向小寵小聲說,似乎不太滿意自己的表現,有點慌亂地望向大獷媳婦。
大獷媳婦真把向小寵當大兒子養了,見狀連忙起身,跑到里屋拿了個鼓棒出來,往崽崽懷里一塞。
向小寵一只手攥著手機,一只手握了鼓棒,小拳頭越來越緊,大聲對話筒說:“容叔!不是也許!是肯定!我一定會贏的!讓那些大叔放馬過來吧!我不會成為DK的拖累,我要和白二叔和幻叔一起,給你贏一個獎杯回來!”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容修臉上飄過一絲柔和,笑著說,“只要有信心,不畏懼,沒放棄,努力過,輸贏并不是我最看重的東西,你明白嗎?”
“我知道噠,”向小寵握緊小拳頭,“但是,我要贏,一定會贏!”
“如果技不如人,輸了呢?”容修笑著問。
“不怕輸!輸了努力,明年繼續,明年一定贏!”
“很好。”然后,容修又像嘮叨的叔伯一樣,對小崽子囑咐了幾句。
諸如:
“平時別怕給長輩們添麻煩,如果你太能干了,他們就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和前輩們在一起玩耍時,你要懂得謙讓,不然他們battle輸了會很難過”、
“多吃肉,長身體,想吃什么就直說,反正你大獷叔叔有錢”。
沒用的、難過的、有錢的大獷:“……”
之后和向小寵定下了正式排練的時間,容修便放心地掛斷了電話。
*
大獷激動不已,連早飯也顧不得吃,直接給老兄弟們打了個電話。
大家打算約個時間一起登門拜訪容修,拜托他傳授“紙糊鼓”的制作和練習要領,之后就可以給他們的學生定制學習計劃了。
這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插曲。
十年來,追逐容修的、得到他恩惠的人,簡直太多了。
他們當中,很多兄弟已經成功出道,有的早已退圈離開,還有諸如趙光韌、蒼木、周國槐……那些圈子邊緣人士,更有容修在滿洲里、乃至于在東歐幫助過的同行們,他們每個人都對曾經幫助過自己、開導過自己、扶持過自己的容修表示過感謝之情,逢年過節時,仍然堅持給容修發祝福短信。
包括十年前正面臨破產、又因為DK而崛起的破車庫老板洪先生。
當年DK在破車庫駐唱時,容修一分錢出場費也沒有問洪老板要過,只簡單用合作的方式獲得了門票的少許分成,這樣的合同風險對樂隊來說其實非常大,但容修還是堅持下來了——他給洪老板勻出了一個翻身的機會,DK一年之內給他賺了六千萬,很快就堵住了洪老板所欠的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