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作品之所以經典,是因為每個人都可以與之產生共鳴。音樂、畫作、文字、電影,也許年輕時接觸,會有點懵懂,但隨著年齡、閱歷、壓力、時間的增長,錯過的多了,失去的多了,就會讀懂其中的涵義。
人生艱難,每一次都覺得自己挺不過去了,但還要堅持著邁過去,翻過這座山丘。
那一刻與作品產生的共鳴,就如同一把鈍重的槌,敲擊在心頭,從此再也忘不了。
山丘是一首送給“過去”的挽歌。
十年前的容修,不懂這首歌。
直到復員之后,偶爾給老虞和大梁打電話,聊起從前的日子,聊起兄弟們的現狀。他想問問他們“還想重組DK嗎”,但是他開不了口。
前路迷茫,步步艱難,深夜里聽到這首歌,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人生苦短,可短暫的人生里,還要不停地翻越每一座山丘,最令人無奈的是,山丘的另一邊有什么在等著他,無人知曉。
白翼的嗓音更直白、硬朗、江湖,也更接地氣,就像兄弟們在午夜酒館里大聲唱歌。
他唱:
“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給自己隨便找個理由,向晴愛的挑逗、命運的左右,不自量力地還手,直至死方休!”
嬉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到底有多絕望,多難過,多隱忍,才會把自己逼到早生華發的境地?
iVocal直播間里,上了年紀的周國槐和老藝術家們,還有三四十歲的觀眾們,對這首歌有著更深刻的感悟,也許剛聽的時候沒覺得什么,越往后聽,越是難受心酸。
白翼的嗓音滄桑,貼近平凡生活和大眾,容修的輕煙嗓則充滿了輕磁的質感,干凈,真誠,富有矜貴的氣質。
兩人一唱一和,在淺金色的鎂光燈下,彷如午夜里白翼與靈魂深處的自己對話。
他說:“因為不安,而頻頻回首,無知地索求,羞恥于求救。”
他答:“也許我們從未成熟,還沒能曉得,就快要老了。”
太陽色的鎂光燈下,容修沒有望向舞臺下的歌迷,他微側著身,深凝著白翼的眼睛,對他唱出那句“越過山丘”。
第二遍副歌時,沈起幻、聶冰灰、向小寵一起為他合聲——
“越過山丘!”
白翼:“才發現無人等候……”
……
“越過山丘!”
白翼:“雖然已白了頭……”
……
舞臺上的男人們只是一起唱歌,沒有多說別的,但白翼卻是能夠明白。
——白二啊,無論如何,都要堅強、振作起來,越過這座山丘,不管山那邊是什么,身邊不是還有我們陪著你一起嗎?
這就是“兄弟”。
*
城市另一端,金州演藝辦公室,林軒銘仰靠在老板椅上,面色陰沉地盯著電腦屏直播。
自從收到金帖之后,DK那邊就沒什么動靜了,當時林軒銘的確被唬了一跳,結果,戰戰兢兢等了兩天,公司什么事也沒有,也沒有退單的商戶,早就該想到的,DK只是風聲大雨點小,虛張聲勢罷了。
一群毛頭小子。
十年前就用拳頭解決問題,十年后還是老一套,弄了個金帖出來嚇唬誰?華總那邊提供的資龘料果然夠硬,隨便操作一下,就能讓他們永世不能翻身。
“狂妄自大。”林軒銘看向沙發的方向,“網上怎么樣了?”
鍵七坐在沙發直打哈欠,“上熱搜了。”
林軒銘冷笑一聲,“繼續弄,弄上最上頭,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他們淹死了。”
網上白翼打架斗毆的視頻輿論正式開始發酵,話題熱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上35名,估計不出五小時,就能爬上前十。
鍵七起身來到林軒銘身邊,歪頭看著電腦上的視頻:“這種關鍵時刻,那群傻龘逼竟然還不想著趕緊解釋、作出聲明,反而站在臺上唱歌?”
“是啊,藝術家啊。”林軒銘沒有移開視線。
鍵七哈欠連天,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幾個賣唱的還藝術家吶,老子十年前和他們一起混東四,在夜場比他們賺的多,他們要是藝術家,老子就是藝術泰斗了哈哈哈。”
林軒銘瞟了他一眼,暗道一聲臭蟲,沒回應,繼續看現場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