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神才想起,顧影帝在這里,剛才還一起吃過宵夜。
打開房門,暖光迎著面,聞到敞開的浴室門散發的浴液香,容修站在門口往里望,看見沙發上斜倚著的人。
聽見聲響,勁臣抬眸看過來,將手里的劇本放下,緊接著,便綻開了一抹笑:“吃完了?吃得好么?”
容修站在門口沒動,望著暖光里站起身走來的勁臣。
頭發是濕的,熱水澡讓他的面頰微微泛紅,身上有沐浴后的水汽,勁臣沒有換睡衣,穿著那身淺色休閑,襯衫領開了兩個扣,微敞地露出了頸和鎖—骨。
眼底依然有很淡很淡散不開的雪青色,即便強撐著那抹笑,也掩不去一身車途勞頓的倦意。
勁臣走到他的面前,抬眼看他:“怎么不進來?”
話音剛落,只見容修轉身往外走,“我去書房給你拿藥。”
“不用了,我自己……”
容修駐足側頭用眼角看他,“你自己能弄?還是讓花朵弄?嗯?女人?男人?”
“自己可以的,背著手就搽了啊。”
“那你就背著手搽。”
“……”勁臣跟在他的身后,兩人來到書房,容修很少用到這處,房間里全是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工具書和手寫樂譜,還有他的二十多把電吉他,以及其他的樂器。
勁臣站在墻邊,看著墻上掛著的小提琴和洞簫,還有小號和薩克斯風。
很多樂器其實容修并不擅長,但什么都稍微懂一點,想起微博上藝術家工會公開的那些國際獲獎證書,即便是“容修我本命”的勁臣也不由得略感驚訝,從前只知道容修去國外參加過比賽,卻從來不知道他從小就全世界奔波了。
一張一張的獲獎照片,幾乎沒有童年和青少年的歡樂時光。
想起多年以前,自己曾在一個夜里去LOFT偷拍到容修獨處的鏡頭,他靜靜地坐在鋼琴前,獨處于月色里,沒有彈奏鋼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許僅僅是躲于黑暗,放空自己,雖然他有很多好兄弟,但是,一個人的他,看上去很孤獨。
“提前回來怎么沒打個電話?”
聽見書柜前傳來問話,勁臣才從回憶中醒過神,抬眸望向站在幽暗里身材挺拔的男人。容修正垂著眼,擰開了藥膏的蓋子,似乎在觀察膏體的質量。
過去沒能陪伴你的那些年,讓你一個人辛苦了,真是對不起。
“怎么不說話?”容修抬眼瞟向他,“顧影帝,是不是忘了上次臨走時,答應過我什么?”
勁臣慌了下神,忙應他:“沒有忘,答應你,不任性突然從劇組跑回來。”
容修笑:“還有?”
“用心工作,別讓自己受傷。”勁臣說。
容修的眼眸里藏著某種情緒:“所以,你食言了。”
聽到那兩個字,勁臣身子便是一僵:“容哥,我只是……”
“因為不小心?這盒是好的,去搽藥吧。”容修臉上表情很淡,把藥膏遞過去。
勁臣站在原地沒動。
容修不喜事物脫離掌控,不喜不按計劃行事,不喜“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這些天白翼的事讓他壓力過大了,能清晰地看見那雙惑人的眼睛很紅,眼底有著很輕的紅血絲,臉色和唇色是不健康的白,唇又有些干裂了。
明知道對方可能生了氣,明知道自己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卻還是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上前,勁臣來到容修的眼前,連一雙帶著倦意的桃花眼也含了笑,在那張極盛的面容上移不開視線。
觸碰到勁臣有些癡迷的目光,容修避開視線,背過身,舉起藥箱,把它放到書柜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