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點了?”勁臣小心問,“那,搽藥?”
“我知道了,你先松開。”容修說,心間涌上一種無奈感,更多的則是淡淡的、怪異的熱感。
仿佛就是從背后相擁的那人身上傳來的,如溫暖的泉水般流過心間緊繃的那根弦,讓這些日子的倦意也減輕了。
感覺到身上的手松開,容修連看也沒看他一眼,轉身往書房門外走,“快點,我還有工作要忙。”
“嗯,好。”勁臣笑著看他背影。
回到主臥時看見那人筆直地如一根標桿,端坐在KingSize邊,藥膏打開放在床頭。勁臣腳步緩了緩,緊張得頭腦發暈,回手關了門,一步一步往那邊挪。
喜歡了整個青春的人,盡管有過更親近的距離,但每次和他單獨相處,都會如同九年前初戀一般緊張得連呼吸也不順暢了。
從前對方不愿意自己接近時,總能臉皮很厚地黏上去,調戲一般地對容修說讓他無所適從的騷話。
現在,容修就坐在床邊等他,反而連步子也挪不動。
勁臣慢吞吞地來到容修的眼前,因為太緊張了,完全不受控制地來了一句:“快兩點了,你快去床上睡吧。”
容修擰了眉:“我?睡什么?不是搽藥么?”
勁臣腦袋發暈:“咳……對了。”
容修抬眸,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凝視勁臣的臉:“還站著做什么?”
勁臣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還有點窘澀,耳朵也覺得發燙,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害羞?你在害羞?”容修唇角勾起不經意的調笑,“顧影帝也知道害羞?剛才不是……”
話音未落,忽然的,勁臣就跟著笑了起來,笑得雅致又妖冶,笑得讓容修半句話噎在口里一愣。
就在容修怔愣的時候,勁臣的手落在褲扣上,利索,麻溜,大開大合,痛痛快快。
容修:“??????”
說好的害羞呢?
猝不及防,容修嚇一跳,避開目光,看墻開始面壁:“……”
還以為幾天不見轉性了。
果然……
果然……
沒羞沒臊!沒羞沒臊!
衣物落地的聲響,遮光窗簾拉的密實,淺金色壁燈泛發著微醺的光,那人趴在床上問:“一會還要去琴室?總熬夜太傷身體了。”
眼角瞟了擦傷一下,半巴掌大結了一點痂,沒想到這么嚴重,大約是坐了一路飛機汽車,又沒好好包扎,薄痂脫落了,鮮紅的傷,皮膚是白的,顯得觸目驚心。
指尖蘸了藥膏,往那塊擦傷上輕搽了去。
“習慣了,白天事多,”容修說,“有時候一個人在琴室并不是為了工作。”
感覺到藥膏的涼意,還有輕碰在傷口上的指尖暖意,勁臣微瞇著眼,在雙重感受穿透神經傳入大腦時,忍不住輕叫了一聲。
壁燈的暖光灑在深色床單和白皮膚上,容修眸子黯了黯,強壓下喉間的癢意,手指卻無意識地加重了,“安靜。”
勁臣皺著眉,再次想到多年前他一個人坐在月光里的鋼琴前,“一個人在琴室做什么,那么多人在你的身邊,陪伴是相互的。”
“陪伴相互的?是啊,吵架也是相互的,還有相互的拌嘴,相互的打架。”容修說,感覺到指尖碰了他的傷口,確定了周邊位置,容修死盯著墻壁,機械地、控制力道地給他搽藥,“所以,這些相互的事兒做完了之后,就需要一個人靜靜地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