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勁臣忽地笑了開:“唐突容老師了,不過,愛豆秀色可餐,讓人好眠,這是粉絲特權,看完了你,我就能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聽筒里也傳出一道很低的笑聲,容修問:“是么?”
話落,眼前突然燈光大亮。
身旁的一輛車,車前燈開了。
勁臣抬手遮住眼前,蹙眉瞇眼望過來。
刺眼的光線里隱約看見駕駛室里的一道身影。
容修啟動引擎,往自家車位上挪了兩個位置,拎上放在副駕位的吃食,開門下車。
勁臣徹底怔住了。
從英國回來之后就很少住在父母家,從懂事起,父親就常年在部隊,后來守邊在外,家里幾乎全是女人,奶奶和媽媽,幫傭嬸子,走親戚的姨母舅媽伯母嬸嬸……
也可以說是在女人堆里長大的男孩子,好在沒長成寶玉的性子。
二十歲出國,迄今九年,一直孤身在外,回國后也一個人獨居。這棟公寓住了五年,出去拍戲時就空著,殺青回來之后,把冷冰冰的屋子暖熱了,夜里坐在飄窗榻榻米上看街景,一坐就是五年。
五年里,從沒有哪個晚歸的時分,會有一個人在樓下等自己一起回家。
可是現在,那個男人關了車門,拎著飄出香味兒的吃食走近了。
容修下車之后就見勁臣有點呆,不由失笑:“真的想看?看表情不像。”
勁臣微微動了動嘴巴:“……容,容修?”
“看過之后,一夜好眠,”容修低喃著,緩步迎上去,傾身湊近他臉側,輕聲,“難道不是看過之后孤枕難眠?”
勁臣仰頭看他,突然覺得喉間酸澀,醒過神后,試圖對他說些什么,但迷糊糊的頭暈目眩,酒精上頭,發不出聲。
演員生涯中所接觸到的一切臺詞,在這一刻都顯得那么的蒼白無力,不足以表達內心感動萬分之一,勁臣甚至有種想落淚的沖動,讓他看上去有些狼狽。
想不管不顧地抱上去,任他磋磨,討他歡喜,就算沒有來世,今生也要陪他演完這一場沒定下結局的戲。
勁臣僵在原地好半天。
容修挺拔地佇立在他對面,垂了眼瞼似笑非笑地注視他。
鼻間的酸意強壓下去,勁臣無措地抬了抬手,似想要碰一碰他,感覺到重量,才想起自己手中拎著兩大包泡面和橄欖菜。
只好露出一個看上去并不那么俊美的笑來,卻讓整張臉都光燦明亮了。
他笑:“你回來了。”
這話一落地,容修就有些怔怔。
之前在茶餐廳門口,他吩咐白翼他們先回西城,兄弟們打趣他而惹來的那些不痛快,忽然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剛成年不久就離家,近九年,一次也沒有回過家鄉,一個人漂泊久了,居無定所,從沒有在風塵仆仆歸來時,聽見有人對自己說過這樣的一句話。
心底深處某一角落,仿佛有什么在漸漸生長復蘇,茁壯,活潑,且健康,充滿了生命力——讓原本時不時就覺得疲累、就快扛不住了的雙肩,須臾間就充滿了愉悅的力量。
在容修的依稀記憶里,眼前這人,在微博上艾特他的第一句話,也是這樣的一句:你回來了。
當時,容修回復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而此時,那張英俊的臉上,卻并未露出一絲笑容,反而有一些端肅正式。
只是那道眼光卻極致的溫柔。
他的嗓音中帶著一種儀式感。
容修站在勁臣眼前,對他微微頷首:“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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