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笑:“沒有一,哪來的九?”
“那就一點一點的來,一點一點的試,”沈起幻緩聲道,仿佛在試圖安撫一只瞄準獵物不顧安危的大貓,“九,是陽數里的極數,是單數最大的數;久,也是寓意最好的——容修,我不介意多試幾次,只有多試幾次,時間久了,才能達到一個極致。”
兩只崽崽點頭:“也有幾分道理。”
白翼呆了下,“有個屁道理啊,什么久了,極致,這也太色了啊……”
沈起幻瞪他一眼:“……”
容修一下笑開,翻身從榻榻米上起身,繞開腳邊的廢紙團,緩步來到沈起幻眼前。
容修從滿洲里回來之后,才從芭蕾口中得知有“幻神”這么一號人物。
沈起幻小有名氣時,已然二十八歲。
容修想起,趙光韌也曾說過,這人一直在埋頭苦練、閉門造車,直到自我感覺“成熟”才出山——從這一點,就能看出他的性格,注定會與容修產生分歧。
沈起幻仰頭凝向他:“好飯不怕晚,你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么?最大的?最久的?”容修懶洋洋地問著,雙手背在身后,往后仰了仰脖頸,左右活動時頸間發出了咔噠聲。
不等沈起幻回答。
“你這個人啊,九——”容修輕嘆著伸了個懶腰,身子直起來,微往前傾,湊近對方耳邊小聲笑,“我再給你一個九,你最后也是要歸一的。”
說完就暢快地笑開,往門口走去了。
沈起幻:“……”
這是沈起幻第一次看見容修露出這樣的眼神。
他的眼底有火焰。
滿眼都是勢在必得的雄心和野望。
“看吧,叫你不聽話,咱們樂隊的宗旨是啥?”白翼打趣地問。
聶冰灰低頭翻總譜,隨口道:“——大哥說的,永遠是對的。”
“Bingo!下次有點兒記性啊,小九,忘了自己歸誰了?”白翼起身,勾著沈起幻肩膀,頓了頓,沒再接著往下說。
環顧一周像被洗劫過的琴室,幾乎把每個角落都看遍了,白翼才低聲喃喃了一句,“你知道的,他肯定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
貼著黑板壁紙的墻下,亮著屏幕的電腦桌前,落地窗邊凌亂的座椅上,乃至于斯坦威鋼琴的底下,每一寸都有他踟躕、逗留過的痕跡。
沈起幻深吸氣:“我只是心疼我們可能瞎了一首歌……”
“我不心疼,”白翼笑道,攬著他往門口走,“因為我相信他,就算這次不行,咱們也會有更多的‘一’。”
回頭朝坐在地上的兩只崽一揚手:“走啦孩兒們,排練新歌去!”
“哎!太好了!”聶冰灰和向小寵早就望眼欲穿了。
樂隊兄弟們喧鬧著出門。
經過敞著房門的主臥,白翼伸頸看了一眼,“人呢?”
沈起幻敲了下門,推開進去,見容修連澡也沒洗,和衣趴在大床上,大長腿還耷拉在床沿邊,拖鞋還在腳上。
走近了才發現,那人呼吸平緩勻稱,已經昏睡過去了。
白翼苦笑了下:“這家伙……”
沈起幻把他拖鞋拿掉,兩人搬著他,把人往床里挪,拽來蠶絲被蓋好了。
身長腿長的男人可真難弄。
白翼舒了口氣,“這回你知道為什么小時候我總是喝得比他醉了嗎?那樣一來,被照顧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