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一聲咳嗽。
沈起幻和凌野往路邊看去。
只見一道帥氣有型的黑影,靠在馬路牙邊的電線桿上,卷著胳膊,正歪著頭往這邊看。
“哎我說,哥兒幾個這夜生活,可真夠豐富的啊,你倆拍電影呢?”白翼笑著問。
沈起幻松開胳膊,側身面向他,“你到多久了?”
“老子剛才就在這,一直在這,一動沒動,”白翼抬步往那邊走,近了,瞟了凌野一眼,“喲,兄弟,你好嗎?”
嘴上叫著“兄弟”,臉上寫著“死敵”,問著“你好嗎”,想著“你嗎的”,就是形容白二現在的心理狀態了。
這家伙和石天一是一伙的吧?
大馬路的,抱誰呢?
大家在小渡家見過多次,都不陌生了,凌野對他點頭,按規矩喚了聲“二哥”,算是打了個招呼。
沈起幻瞧見老白不待見人的臉色,心里一陣好笑,“在路邊站著干什么,怎么不先去飯莊?”
“你說呢,等你啊,老大交代的,”白翼腳步不停,往胡同里頭走去,“月黑風高的,小胡同子不敞亮,要是有歹徒綁架了咱們沈家大少爺,我可擔不起那個責任。”
說完,他又朝前走了兩步,沒聽見那人回應,一回頭,見兩人正肩并肩,慢悠悠地跟在大后面。
“快點啊少爺,壓馬路呢?人都到齊了,到地方再敘舊行嗎?”
沈起幻加快腳步,“沒敘舊。”
“談理想更不行了。”
白翼轉過身,一把拽住沈起幻的胳膊,搭住了他的肩膀,蹭蹭往前走了兩步,又回手撈住了凌野。
“沒聽說過嗎,玩band就和結婚差不多,所以說,樂隊解散了,就像離婚了——老幻啊,你已經二婚了,和前頭那個見了面,還摟摟抱抱的,和搞破鞋有什么差別?”
沈起幻扶住了石墻:“……”
于是,窄窄的小胡同里,三人同行,有點擠,一左一右,勾肩搭背,白翼在中間。
*
“我就說要預約,現在怎么辦?”
白翼三人剛走到樓家大院門口,就聽站在錢芊身邊的高個男人說。
此時,飯莊正在營業,四進院內燈火通明,院門大敞,只有四周廂房房門緊閉,偶爾能看到兩三位負責傳菜的廚房伙計。
孔鑫昶、錢芊、冰灰、向小寵四人站在大門內,沒有再往二道門的院子里頭進。
都知道樓家大院的老板叫“東家”,大堂經理叫“管家”,飯莊里沒有侍候桌兒的服務員——客人用餐時,非常講究隱私和私密性,沒有人杵在餐桌前照應著,只有貴客、要客,在用餐末了時,東家和管家才會露面敬上一杯。
當然了,也沒有“迎賓員”這樣的角色存在,門房倒是有,卻是個擺設。
聶冰灰和向小寵是先到的,兩只崽兒第一次來句兒胡同,但他們和京城大多人一樣,對“樓家晚宴”這個名字十分熟悉,簡直是如雷貫耳,所以有點膽怯,只是探頭往里頭看了一眼,只看見一個空蕩蕩的小院子,便乖乖站在大門外的胡同里,并沒有往里頭進。
錢芊和孔鑫昶到地方之后,冰灰二人認出了錢芊,經過介紹,就眼熟了孔鑫昶,四人一起進到了樓家大院里。
說是進去了,其實只是站在垂花門前,也沒有往更深處走。
一位負責傳菜的伙計出來了,在行走間見一群年輕男女站在門口,便回頭往三道門正房的方向張望了一眼,只見那邊房門緊閉,便上前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