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臣的嘴巴張了張又閉上,他想給容修發一條微信問問,卻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干嘛,或許只是想問一下、想確定一下,聽他親口說,那個看上去非常可愛的小家伙,只是一個尋常的舞蹈演員。
他記得在DK家里的群,看見過那人跳舞的視頻,白翼還發了很多照片。
兩人見面應該只是工作,況且廣場還有那么多的人……
不過,有一張照片,容修和他站在噴泉旁。
照片里,容修抬起手,似乎在輕碰那人的眼尾。
他在做什么?
到底沒問,那天勁臣搭飛機去威尼斯,只給容修留言說:我登機了,下一站,威尼斯。
容修似乎很忙,只是叮囑他注意飲食和休息。
“顧哥?”飛機上,花朵來頭等艙送劇本時,注意到勁臣正在看著窗子出神,像是在看風景,可是飛機的窗戶的遮陽板已經放下了。
“情用到至深,話不敢說盡,畏世事無常,恐大夢一場。”[注釋]
“劇本臺詞?賀歲片?”花朵驚喜地笑了,好奇地問,“你決定拍哪部了?男主角的臺詞?”
“不,是我的。”勁臣閉了閉眼,“我自己的。”
*
開幕式的前兩天,舞臺搭建結束,一切準備就緒,消防安保就位,所有演員全部到齊,彩排共進行了三次,當天下午會有第四次更正式的走場彩排。
這天下午,也就是開幕式的前一天,錢塘在人民廣場附近的五星級賓館小禮堂召開了一次暫短的“伙伴碰面會”,并且安排飛行藝人們居住在這里。
這也是容修身為錢塘總裁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主持會議,由于錢塘公司形式特殊,辦公地點一直擱置,所有員工基本一直在家辦公,這次的會議更是被大家重視了起來。
星級賓館大會議室里,三十二名公司骨干圍坐在長會議桌前,他們都是錢老一手栽培出來的娛樂圈灰色地帶的幕后大亨,也可以說,是所有野蠻生長的民間藝人們的資源供應商。
十位錢塘長老也來了,他們在改革開放初期就玩音樂,玩搖滾,做音樂,其中有幾位老人家,還是第一次見到容修真人。
很多人都會認為,老家伙們到了這個歲數,為什么還不退休?在公司占著位子,還要錢塘分紅養著他們,他們既跟不上時代潮流,也不懂現在年輕人喜愛的東西,為什么還不頤養天年?
事實上,容修再清楚不過,如同那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人活到這個年紀,公司看的還真不是他們的管理能力,不是什么生產力,更不需要老人家們出力干活,他們是如同鎮海神針一般的存在,只要這些老人家能坐在這,就意味著,錢塘絕不會缺少演出資源。
容修對老人家們絕對的尊重,他深知自己所接管的,正是老人們手上的這些看似虛無卻無比沉重的東西——人脈,信任,口碑,聲譽。比如翟少嵩,就是張老給容修的一個見面大禮,張老引薦二人相識,只是視頻打了個招呼,互相加了微信。容修還沒有和翟少嵩正式見過面,但是,沒想到,居然先會和翟少輝發生了沖突。
這時候就能看出,張老送的這份大禮有多重了。這不,翟少輝被虎得一愣一愣的,不僅承包投資了舞臺搭建等一切項目,直到昨晚,他還戴著安全帽在舞臺現場檢查安全問題。
像錢塘娛樂這樣的灰色邊緣公司,規模不可能再擴大,也不可能掛牌上市,但也不是什么小演出有限公司也敢過來競爭的。
金州演藝的破產,也是錢塘殺它儆了猴。錢老年紀大了,不愛管事兒,林軒銘就翅膀硬了,得了好處,賺了點兒錢,有了歪心思,人飄了,看不清楚地面兒上主子的臉色了。
好在錢老爺子找到了接班人,比起錢芊,容修似乎更讓老人家們滿意。
開會這天,錢老和他的孫女錢芊到場,孔老、張老身為井子門鎮殿老神獸,都是錢塘的最初創始人,肯定也都要到場,以及二十年在任的長老們,只要還活著的,大家都到齊了。
開會之前,容修去賓館樓上探望了從外地來的藝人們,十數名出道歌手和藝術家,以及從津沽市來的太極團,所以沒能提前到達會議地點。
錢塘平時不吝這些,容修這些天累成什么樣,老家伙們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就在開會前聊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