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放最近亂著,楚放忙著接華家的爛攤子,估計簽約泡湯了。”戈強苦笑了下,“目前還在LiveHouse駐唱,偶爾跑個白場,還得糊口不是?”
“還和金州演藝合作?”容修站直身子凝向他,“小商演公司不是長久之計,我聽過你前樂隊的專輯,原雷鳥主唱大哥的事節哀順變——說這些話可能失禮了,但是,以你的水平和風格,并不適合雷鳥,完全可以謀個更好的出路。”
戈強驚訝地望向容修,意外對方會推心置腹對自己說這些,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警惕地回頭看了眼,雷鳥成員們已經去休息室了。
和金州演藝合作,也是雷鳥主唱私下和林明軒談妥的,雖然只有口頭協議,戈強并不愿意跑這種演出,但畢竟是一支團隊,身為隊長兼鼓手,不能不合群。
聽容修提到了雷鳥原主唱,戈強心中更是難受。
三十歲那年,大哥在家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因為和原公司產生巨大分歧,雷鳥隊長被冷藏了半年。
“我大哥走的時候,并沒有解散雷鳥,所以我重組了。”戈強說,“我不會拋棄雷鳥的,它之前的成績不容置疑。”
容修笑容不減,“你想重拾的,其實不是雷鳥的成績,也不是雷鳥的虛名,而是大哥面對打壓不退縮、不妥協的精神,不是么?”
戈強聞言怔怔,接觸到容修柔和的視線,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后來兩人說起了今天容修來這的原因,戈強無意間透露了今晚本不該來這里,剛才接到的緊急救場電話,容修不由皺了皺眉問,“幾點演出?”
戈強說:“十分鐘之后。”
容修蹙眉更深,不動聲色地瞟了眼雷鳥主唱,又看向和兄弟們插科打諢的方維維。
不論是年紀資歷,還是人氣實力,都不是一個段位的。
離開?
還是留下。
搖滾圈不怕比,就怕比不起,有贏就有輸,遇見對家強手,灰溜溜離開,傳到外面定會被圈內恥笑。
但是留下,那群小孩正是自信進步期,會不會被前輩們打擊得一蹶不振?
不少圈內同行在和高手同行競演之后,就會有短暫的怯場、厭臺、倦怠期。
島島樂隊的四名小伙子,是容修打算親手栽培的年輕羽翼,就這么扔上對家的舞臺,真的沒問題么?
容修大腦飛速運轉,權衡之下并未作出決定。
回過神時,臺下觀眾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口哨,雷鳥樂隊已經登臺連接樂器了。
他轉頭看向暗處卡座,是酒吧墻角的位置,總裁夫夫背對著舞臺,選座非常隱蔽,眼下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而勁臣則是也朝這邊看過來,忽明忽暗的燈光里,那張臉看不清晰,但容修注意到了他擔憂的目光。
容修叮囑鞠帥坐在這,樂隊成員們進行一次腦內現場模擬,然后回到了勁臣身邊坐下。
“有麻煩了?”勁臣問,“需要幫忙?”
“我記得,商董十年前說過一句話,”容修說,“江湖上的事,江湖解決。”
“沒想到你是我家商先生的粉絲?”參朗笑道,“我家寶貝還說過,必要時可以拿資本打所有人的臉,哥用錢磚給你堆起來一個舞臺,不稀罕他家的,怎么樣?”
容修慵懶地歪靠在沙發上,“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聽都是褻瀆。”
說完沒再搭理他,也沒再和三人說話,只是時不時地抬眼望向遠處舞臺。
很快電吉他的音樂聲響起。
照理說,音樂酒吧與LiveHouse不同,LiveHouse邀請的全是樂隊,而酒吧則不宜過噪,流行、民謠、爵士歌手較多,每晚頂多邀請一支竄場的搖滾或金屬樂隊。
雷鳥實力強,連唱三首搖滾,酒吧觀眾們熱血沸騰,主唱在舞臺上表現力極佳,引起臺下酒客用酒杯“咚咚”敲桌子。
“還不錯。”參朗笑道,“不過,油了點,不是哥的菜。”
說完看向不做聲的容修。
容修微揚下巴,正目不轉睛地望向島島樂隊那邊。
嘴上說“讓崽子們去舞臺上自生自滅”,可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為自家小崽子擔心——當然,方維維幾人還沒有冰灰年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