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故作嘶啞,重復問:“為什么教我彈鋼琴?”
容修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喜歡音樂啊,我也喜歡。”
女孩眨了眨眼。
容修彈奏著鋼琴,目光落在勁臣的臉上:“我相信,不管是貝多芬,還是德彪西,如果讓他們拍一部電影的話,他們肯定會拍出世界上最美、最美的藝術影片,也會尋找世界上最美、最美的主演,比如……顧老師,會成為主角吧。”
勁臣垂著眸子,耳廓染了紅:“……”
就在這時候——
廣播里傳來放學的鈴聲:“同學們,一天的學習生活結束,放學了,請所有同學離開學校……沒有學生名牌的同學,請放學后留校……”
鹿九慘嚎了一聲:“不!!!!!”
至于后來,鹿九用他的夜視眼鏡賄賂了教導處,才勉強同意讓他和同學們一起離開學校了。
樓家晚宴的三間正房,基本是不對外開放的,只有樓老板才能對正房進行安排。
就連吃過兩次樓家菜的錢芊,也是對三進院的這間正房規格感到有些打怵。
錢芊表情帶笑,心里卻有點突突,環視四周,正房古色古香,大氣敞亮,乍一看并不那么華麗,但一細看,每一處細節都風雅——花瓶、盆栽、雕飾……到處都透露著一種復古奢美。
孔鑫昶也不坐主賓席,一群平時插科打諢的年輕人,在這樣一間復古又講究的房間里,竟不自在地講起了傳統規矩。
兩只崽崽雖然平時不愛讀書,但正兒八經的華夏子孫,哪有不懂這個的,兩人任前輩們謙來讓去,自己則悶聲不吭地在離門兒最近的末位椅子邊站好了。
孔鑫昶入職之后就是個場面人,沈起幻這個商人之子更是講究,兩人推來搡去,一個“你坐你坐”,一個“你請你請”。
白翼和凌野兩人則是閉著嘴,站在一旁,應接不暇。
窗邊的小茶桌前,容修和樓老板聊了一會家常,樓管家很快就匆匆趕到了,身后還跟著他的兒子和伙計,手里端著上好的茶水。
樓家規矩是“沒有菜譜”,但樓管家還是仔細詢問了席面兒上有沒有忌口。
容修聞言便是一愣,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有人這么問自己了,幾個月以來,外出用餐時,顧勁臣和丁爽至少有一個會在他身邊,這些事情都是由他們打理的——
每次出去吃飯時,他們都會仔細叮囑餐廳服務員。如果不這樣的話,容修就會一聲不吭,就算服務員端上桌的菜他全都不能吃,他也只是不著聲色地和旁人聊天,全程佯裝夾菜,并不進食,餓著肚子,完全不會挑剔。
不過,容修并不打算多說,只說:“沒什么忌口的,主食給我們上陽-春面吧,不放雞蛋。”
樓管家聽后就有點詫異,來樓家吃“面”的不是沒有,蟹黃的,龍蝦的,樓家也不是沒有,但吃蘇式湯面的還是頭一個,清湯清水的,幾乎不需要提前準備……
沒等樓管家應聲,只聽那邊白翼回頭說了一句:“菜里頭,能不放蛋的就不放蛋,我不吃蛋,會過敏,什么蛋都不行,都會過敏。”
容修挑了下眉,又看向管家,他知道樓家不少菜品都是提前備上的,于是說道:“麻煩了,配菜里如果有蛋類,知會我們一聲就好。”
管家認真記下了,這方面可馬虎不得。
事實上,容修非常忌諱別人知道、掌握他的弱點——當年,他只是發個燒罷了,小小一顆水煮雞蛋,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好在不是肉過敏。
三人寒暄時,樓老板時不時地往餐桌那邊望一眼。
沈起幻、孔鑫昶、錢芊三個年輕人,樓老板在此之前是見過的,其他的樂隊小伙子們,在容修的介紹下,他也都認識了,并暗暗記在了心上。
此時,餐桌前熱鬧極了。
容修沒過來,誰也沒有落座,孔鑫昶和沈起幻也沒謙讓出個結果,所有人都站在桌前,沒一個坐下的。
“容少請放心,晚餐就由樓管家親自安排,”樓老板說道,“這會兒廚房也閑下來了,我會讓他們拿出看家本事,以后要常來啊!”
“那就卻之不恭了。”容修說著,轉頭看向朋友們,見他們一個個杵的都在桌前,便道:“都站著干什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