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站在月色里,頭發和臉頰也微濕,有酒水凝于長睫上。
他注視著勁臣,眨了一下眼,那水珠便從眼睫滾下,一滴落在衣領中,一滴滑過唇邊。
容修怔了怔,又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嘴角。
勁臣就這么僵在了原地,他想起十年,破車庫舞臺上的容修,就是在唱完兩首歌之后,喝了一杯冰啤酒。
當時勁臣就站在舞臺正下方,那是他第一次去LiveHouse,他仰著頭,望上去,他看見,耀眼的鎂光燈下,那男人眸光掃過臺下,像一只剛成年的猛虎,散漫地舔了一下嘴角。
然后舞臺上那人唱了《我對你下了降頭》。
就這么被下了降頭。
就在勁臣失神地凝視容修時,容修也在回望著他。
不過,容修是皺著眉頭的,他躲開撞過來的鹿九,上前兩步,擋在了勁臣身前。
勁臣仰頭看他,“等會要頒獎給你了,拜托兄弟的獎杯,我們大家都會得到獎牌。”
“托你的福。”容修道。
垂下的眼簾又抬起,上下掃過眼前人濕透的衣裳,容修朝花朵招了招手。
從背包里拿出一件薄薄的防曬衣,容修嗓音淡淡:“穿上。”
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勁臣愣了下,低頭看自己,桃花眼瞬間盛滿了笑意。
容修避開目光,把衣服遞過去。
勁臣往前挪半步,接過防曬衣,往身上囫圇一披,背過身小聲:“好看?喜歡這種?”
容修轉過身,扯住勁臣的防曬衫衣領,往上提了提,將人捂了個嚴實。
提著他衣領的手卻沒松,容修微微彎腰,貼近勁臣耳邊,“在我看來,顧老師還有更好看的時候。”
“……”
“就是心里想讓我看,又臊得嘴上說不想讓我看的時候。”
*
從大宅出來時是深夜,高能高壓下,嘉賓們累了近一周,集體卸了吸血鬼妝容,宵夜和慶功宴全推后,大家坐節目組的房車回往小旅館。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容修覺得無回小鎮上的路燈變多了,路邊小店鋪也燈火斑斕,整個城鎮在總導演喊“直播結束”的那一刻似乎突然就“活”過來了。
翌日休息了一天,嘉賓們盡情自由活動,不再有攝像機跟拍,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要去買土特產,老鄉們熱情淳樸,大家終于感受到了正常的無回小鎮的民俗民風。
第三天早起,大家一起離開小鎮,前往市機場。
節目組的房車較小,和恒影傳媒給容修的那輛“硬漢肌肉派”根本不能比。
嘉賓們都在了房車里。
車上只有兩張床,接連直播三天半,基本十二小時不休息,何孝姝和江翌也沒謙讓,老大哥、老大姐直接臥倒,兩個人散了架一樣癱在了床上。
房車上,后邊的小方桌前坐了四個人。
容修靠窗望著街上,勁臣坐在他身邊,衣之寒和時宙則是坐在對面。
車開出小鎮,要開近兩小時的村野山路。
車載音響里流淌出悅耳的旋律,是流行音樂。
前奏時容修并沒在意,而歌手剛一張口發聲,容修就微微挑了下眉,目光從車窗移開,看向坐在對面的衣之寒。
正撞上衣之寒溫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