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在父親放下餐具時,就也跟著放下筷子,筆直地坐好了。
容御蹙著眉,嘴角微微下沉,嗓音粗重,低喝:“回答!剛才我說的,你聽見了嗎?”
“報告!”容修頓了頓,微微頷首,沉默了很久,道,“是。”
“行了,不吃了,解散。”容御起身,往樓梯的方向走,“早點休息。”
望著容首長虎背熊腰的背影消失在緩步臺,甄素素繃緊的身子才終于癱軟了下來,僵著的表情也放松了些。
容修依然筆直地坐在餐桌前,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地面。
一樓廊廳轉角處的值班室里,就連容家“四小天王”,也被容首長的一聲低喝嚇了一跳。
聽見首長鈍重的腳步上樓梯的聲音,趙北一身練功服,小心翼翼趴門縫往外看,嘆息著說:“完了,真生氣了,看來今晚的游戲節目要取消了。”
文東坐在宿舍的下鋪,緊盯著書桌上的電腦,“你想多了,首長不會生容少的氣,他是生……”
話說到這份兒,也不用再說了。制度也好,輿論也罷,還有很多不可言說的,總之這些都是讓老容同志愁白頭發的因素。
張南黑著臉,目光掃向一身練功服的趙北,“既然都準備上了,就一起出去跑圈吧。”
趙北苦著臉點頭:“行吧,只能這樣了,首長從上周就嘟噥容少中秋回家,好不容易才等他回來了的……”
確實如此,以往容修難得回家一趟,老容只要在家,就會帶著東南西北和兒子去練功房拉練一下。
平日里容家規規矩矩,只有容少在時,才是這個家最有活力、最溫馨熱鬧的時候——只要容少玩得高興,看見他臉上露出笑容,首長和夫人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也會特別的高興。
東南西北四人,和容修的年紀沒差多少,大家一樣沒成家,一樣是鐵骨錚錚的漢子。
其實,容少的想法,他們有點懂。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一旦認準了就會一條道跑到黑,絲毫不給自己留一條茍活的退路。
“以后,要難了。”張南坐在下鋪床邊,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
然后,張南輕輕地捏了捏拳頭,嘆息一聲之后命令道:“咱們能做的有限,只要別多事,別給容少添麻煩。”
張南這句話沒說透,卻再明白不過。兄弟們心里很清楚,容少心里苦,所以大家在忠誠的基礎上,平時也絕不會對老首長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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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氣氛一落千丈,離開的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過,容修唇角牽出一抹笑,正要從椅上起身,甄素素就抬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眼眶略微有些紅。
“我上樓,乏了,一大早就彩排,”容修轉念道,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早了,我不走,您去休息吧,聽話。”
甄素素點頭,緩了緩情緒:“其實你爸他也是……”
“我明白,”話音未落,容修笑道,“所以,不要為了我跟他吵。”
甄素素心疼地打量容修,她多希望兒子能像別人家孩子那樣,對父母任性一下,或是對自己撒撒嬌,和媽媽講講心里話,傾訴一下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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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上樓回到自己的臥室,洗了澡之后,本打算看一會劇本,此時已近凌晨。
拿來手機時,發現有一個未接來電,大約是自己沒接的緣故,勁臣發了微信過來。
是一條相當遵守游戲規則的信息,事無巨細地匯報完這天的任務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