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容修生日,外公上山拜佛,容修一會要趕到,陪老人家在素膳齋用飯。
容修從體育館貴賓通道出來,來到貴賓車場。
地下停車場是小型,供給工作人員用,沒有幾輛車,又暗又悶。
容修走到自家樂隊之前的停車位,保姆車不在原地,顯然兄弟們已經離開了。
容修往前走了一段,拿出手機,正想按計劃聯系張南,他現在應該就在附近。
就在這時,聽見身后傳來車聲。
容修往旁邊讓了讓,側過身看過去。
白豹子緩緩開來,停在容修眼前,勁臣降下車窗,探出頭,抬眼看他。
容修垂眸,四目相對中,良久沒言語。
勁臣張了張嘴,似乎想詢問他什么,張開又合上好幾次,最終只能避開視線,問他:“聽說,樂隊已經先離開了?”
“嗯。”輕飄飄的一聲。
“現在是晚高峰。”勁臣說。
容修轉過身,往前走:“嗯。”
撞上視線就分開,從前喚對方的“先生”、“老師”、“影帝”、“哥哥”一個也派不上用場,再相見時,客套得竟連一個合適的稱呼也找不到。
“過生日,有安排么?”勁臣緩緩往前開,“一會兒……”
“有安排了。”
“……”
一陣尖銳的剎車聲。
回音刺耳,容修腳步一頓,回頭看向白豹子。
透過車前窗,勁臣握緊了方向盤,垂下眼瞼,沒再往前開。
容修也沒往前走,隔著擋風玻璃,細細打量他。
過了好一會,容修才開口:“外公去拜佛,我得到場,石景山,不遠。”
勁臣抬了眼,又探出車窗:“開車了么?”
容修注視他:“沒有。”
“那……”勁臣嗓子有些啞,說不出囫圇話來,往前開到他身邊,“我送你。”
容修斂眸含笑:“顧老師,你在邀請我上車?”
勁臣頓住片刻,應他:“是。”
容修:“為什么?”
勁臣仰頭看他,“你過生日,我想送你,只是捎你一程。”
“為什么?”容修上前,微微傾身,凝視他眼睛,“你以什么立場送我?”
勁臣:“……”
“換句話說,乘客搭車,要付車費,這是市場規范;圈內同行滯留在路上,你捎他一程,這是社會規范;老公沒車,你得送他,這是婚姻規范——”容修說著,微微彎下腰,手搭在車窗,湊近那雙桃花招子,“前夫過生日,你非要捎他一程,這是混淆規范,不規矩的行為。顧勁臣,你以什么立場送我?”
勁臣屏住呼吸,腦袋嗡嗡響:“我明白了……容少,天寒地凍的,我送你一程。”
容修挑眉:“顧少送我?”
勁臣眼角通紅:“是。”
容修勾唇:“好啊。”
說著就拉開了車門。
勁臣:“?”
容修:“看什么,下來,考三次才及格的駕照,分還沒扣光?”
勁臣:“……”
勁臣從駕駛室出來,容修上車,坐在捷豹駕駛座上,手機往支架上一卡,開始快速調導航。
那動作太自然了,讓人半天緩不過神,勁臣猶豫了一會,伸手去拉后車門。
容修沒表情:“顧老師,我是出租車司機?”
勁臣手一哆嗦,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上去。
晚高峰堵車,往石景山開,開出堵車地段,往西邊開。
夕陽斜斜照在公路上,迎面照在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