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盛夏的母親“芹菜”。
腳丫穿了一只拖鞋,穿著吊帶背心和內-褲追了出來。
鮑文杰早騎沒影了,芹菜追了跑了不遠,站在大樹底下掐著腰,“狗-娘養的,他在外面有姘頭,看上哪個小野狐貍了?”
老戲骨的演技炸裂,勁臣和她搭戲幾個鏡次,沒有NG,酣暢淋漓。
盛夏瞟了一眼趴窗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往她身邊擋了擋,似乎想遮住芹菜穿著內-褲的身子。
芹菜在梧桐樹底下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就嗚嗚地哭了出來,“瞪著我干嘛啦,我這么將就著,就是為了你,還不是為了你……”
盛夏垂著眼,捏緊了拳頭,拔腿往樓宇門大步走。
這就是盛夏的家庭環境了,劇本中這里會有獨白。
“我知道,我沒有正常男孩應該擁有的東西,這些東西可能與我一生無緣,所以我一直在拼命地努力生活,努力地爭取哪怕萬分之一的希望。我相信,命運是用來改變的,命運是欺軟怕硬的,如果你不掙扎,它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你。”
“有時候我會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讓我變成這樣的?
“我小時候有爸爸,現在不能再見到了,在我七歲那天冬天,他死在了買橘子的路上。
“兩斤橘子安然無恙,人卻被車給撞飛了。
“爸寫了一手好字,又喜愛讀書,十年前爸還活著,他在日記里感嘆說:朱自清的《背影》寫得真是感人肺腑啊!我知道,朱自清寫的是至情文學,他爸當時就買了橘子的。
“我爸也是去買橘子的,但結果卻是那么的不相同。
“記得那晚,我仰躺在火葬場大院的假山石上,看見煙筒里冒出了一縷青煙。
“芹菜醉醺醺從火葬場大門出來,她連臺階都下不成,一邊嚎哭著,一邊蹣跚在路上。我跟在她的后面,也慟哭失聲,我哭是因為她醉得走錯了回家的路,我們忘了帶坐車回家的錢。
“十年過去了,芹菜仍然沒能從那場酩酊大醉中清醒過來,她找過很多男人,每一個都沒有留在她身邊。
“而我發現,自己從那時候開始,喜歡男孩子。”
……
兩位老戲骨的戲份安排得非常緊密。
劇本里盛夏離家出走之前,天黑之后,要拍一場夜景戲。
盛夏在和學校老師談話之后,校方嚴肅表示要找家長,盛夏沒有找,校方把電話打到了家里,是鮑文杰接的。
場記打板:“開始。”
這天放學,盛夏回到家里,芹菜不在家,連字條也沒留。鮑文杰在廚房炒菜,滿屋油煙味。盛夏把書包放在桌上,“我吃泡面就行了,我媽不在家,你不用在這陪我。”
鮑文杰炒了一桌的菜,吃飯時斟了二兩白酒。盛夏有些心不在焉,米飯在嘴里搗來搗去就是咽不下,推開碗說:“我吃飽了。”
然后拎著書包轉回臥室。
盛夏斜倚在床上,翻出書包里何一鳴曾給他寫過的情書,那個年代一封傳遞情書就是信物了。學校里他是人人唾罵的,但每當他看到這封情信時,臉上都會露出笑來。
沒多久便有酒味襲來,鮑文杰晃悠著進了房。
他打著臭烘烘的酒嗝,大呼小喝,“學校給我打電話,你也懂得交男人了,長大翅膀硬了啊,你跟他干什么了啊,你的膽子還真大……”
盛夏驚慌著往床外爬,“我媽去哪兒了,你不知道……”
“去打牌了,一時半晌回不來的。”鮑文杰點了根煙,靠在床頭用腿擋著他,深吸兩口,突然像座大山似的朝他壓過去。
盛夏驚叫一聲,胸口窒息地悶住,酒味熏得一陣暈,頭磕在窗臺,連踢踹也來不及,就被他支撐在床上。
鮑文杰一只手掌捂住他的嘴,一只手拽住他的仔褲。
盛夏感覺到身底下的那張情書被壓皺了,鮑文杰手忙腳亂,捂著他的嘴,仔褲被褪下時,他掙扎著,含糊地哭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