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臣抬眼,死盯著容修,眼睛通紅通紅的,硬拉著他手腕,冷水將兩人的手都沖得發紅。
容修:“……”
勁臣回頭,看向駱亮,垂眼看駱亮手上的防燙手套,“怎么回事?”
“我用水沖了一下勺子……”
駱亮嚇得低著頭,把剛才廚房里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茶茶也在旁邊哽咽,看上去好像哭了。
“防燙手套,我親眼看著你戴上的,千叮嚀,萬囑咐,我說,炸東西時,一定要戴,一定要戴,你戴著防燙手套,去干別的?把用水沖過的勺子交給容修?”顧勁臣紅著眼,嗓音提高,嗓子發啞,突然看向跟拍小哥,“別拍了!!別拍了!!”
攝像小哥一哆嗦,總導演:“……”
節目組一片緊張安靜,攝像機一起仰頭,集體對天花板。
有誰見過顧勁臣發火嗎?
勁臣渾身發抖,容修攬住他腰,帶到身前緊摟著,在他耳邊安撫:“冷靜點,勁臣,我沒事,嗯?真沒事……”
駱亮像犯錯的小學生,低頭道歉,茶茶也小心翼翼,“對不起,顧哥……”
顧勁臣發了火之后,一直沒再說話,背著身,盯著水龍頭。
容修被勁臣撈著不放,給倆小孩使眼色,又搖了搖頭,四周的嘉賓都遠離了些。
沖了20分鐘冷水,勁臣拉著容修,轉身就往廚房外走。
花朵和封凜上前,把燙傷藥膏遞來。
總導演也過來了,問用不用去醫院。
容修頷首:“不用,去醫院麻煩,勁臣學過醫,這種小傷可以處理,小水泡不用……”
勁臣垂著發紅的眸子,“我帶他上樓了,先處理一下,剛才失禮了,也失態了,抱歉。”
說完,不顧人目光,拉著容修往二樓走去。
節目組全員緊張:“……”
……
來到二樓,回到臥室,兩人坐在床上。
在舞臺上彈奏電吉他時,撥動琴弦時,彈奏鋼琴時,能讓幾萬粉絲一齊尖叫的雙手……
因為自己的疏忽,變成了這個樣子。
右手的手背上,全是油星子濺上的紅點,大片的紅,還有兩個水泡。
容修的皮膚不合,背上的傷痕久久不好,如果有疤……或是出了癜,或是有印子,該怎么辦?
勁臣一句話不說,也不抬眼看容修,給容修涂抹了燙傷膏,為防止感染,還用透氣紗布帶簡單包扎了下。
兩人并肩坐在床上,勁臣一直低垂著頭,輕輕地給他抹藥。
容修看著他的發旋,卻看不見他的表情。
“沒事。”容修說。
話音剛落,就見勁臣捧著他的手,一大顆淚珠子掉下來,砸在了手背的紗布上。
容修微愣,心口窒了窒,纏著紗布的手一緊,握住勁臣的手,把人撈到了懷里。
他伸開另一只胳膊,摟著他,輕拍勁臣的背:“真的沒事,你別著急,別難受了,真的沒事。”
臉埋在他頸窩,勁臣嗓音哽住:“對不起,本來該是我的工作,如果不是我……”
“別胡說,是我沒常識,應該檢查一下炒勺,”容修按住他腦后,將人壓在懷里,“我不了解廚房的工作,以前你一個人在廚房,一定很辛苦吧?”
勁臣吸鼻子:“沒有……”
“讓你受累了,還讓你擔心了。”
“我愿意的。”
……
容修和勁臣下樓時,已經快到晚上營業的時間。
跟拍攝像師沒有跟上來,節目組給了嘉賓們一點溝通時間。
后廚房里,駱亮和茶茶見兩人過來了,連忙低頭,小步蹭過去,可憐巴巴的,給兩個哥哥道歉。
這也是年輕后輩的好處了,能低得下頭,撒個嬌、賣個萌可能就會過去——事實上,兩人也確實嚇壞了,更何況,歸根結底,并不能說這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