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而又客套地打了個招呼,容修望向舞臺上方。
臺上臺下的,和謝亮對視了一會,容修勾唇一笑:“瞪我干什么,不認識哥哥了?”
謝亮嚇一跳,這才回過神,連忙跳下舞臺:“哥,你真的來了啊?”
“是啊。”容修應道,余光掃向身邊的卡座。
“看吧,我說過,我哥是容修,他肯定會來的!”謝亮回頭對樂隊兄弟們笑道,“快來,問個好,還有那邊的幾位大哥!”
白翼他們也上前來,和謝亮樂隊的小孩們打了個招呼。
容修環顧了一下酒吧環境,紙醉金迷,燈紅酒綠。可想而知,高中沒結業的十八歲少年,在這種地方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謝亮激動極了:“哥,你們今天過來玩的?我給你們找個卡座……”
容修打斷:“不是來玩的,我是來砸場子的。”
“??????”
容修說完,就開玩笑般地笑了,半真半假的,他看向謝亮手中的電吉他,微笑問:“你的‘大圣’呢,不是說會一直彈么?”
謝亮噎住:“在租房里。”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容修和謝亮心里明鏡的,他們之間有過約定。
那把圣馬可CL160,謝亮彈了十多年。容修對他說過,不練成,不準跑場子,但是,謝亮還是來了。
“我知道你急著想自立,也知道你叛逆、不想被人管教,像個沒長大的孫猴子,”容修站在謝亮眼前,微微垂眸注視他,“不過,太早離開花果山也不好,社會太危險,外面到處都是狼——”
容修笑了下,伸手拿過謝亮手中的電吉他,眼角瞟向大于樂隊:“狼嚎起來,猴子也害怕。”
觀眾們發出一陣笑聲。
不過,笑聲很快就漸漸地變小了。
因為大家看見,容修拿上電吉他的時候,DK樂隊的其他兄弟們,也接過了其他的樂器。
向小寵接過鼓棒,突然眼光大盛,來到第一排卡座前。
“喂,剛才誰說的,撥浪鼓,”小狼崽子抬起鼓棒,指了指卡座里三個年輕人,“你們知道啥叫撥浪鼓?撥浪鼓怎么了,撥浪鼓招誰惹誰了?瞧不起撥浪鼓?”
三名年輕人愣了半天,中間那位尬笑一聲:“我說的,就是撥浪鼓,怎么啦?那傻-逼,就是在玩小孩撥浪鼓,智障的東西!”
容修緩緩踏上舞臺,不緊不慢道:“兄弟,我們國家最早的撥浪鼓,叫鼗,是戰國打擊樂器,是非常高級的東西,請不要用你的無知取悅他人。”
年輕人噎住:“……”
“下一首歌,我們來代替謝亮唱了,唱完之后,我要帶他先走。”容修說,“你們把謝亮的演出酬勞結算一下。”
“可是……”
老板娘臉色一變。容修他們該不會真的是來砸場子的吧?
——“可是什么呀?”
就在這時,大門口又傳來一聲。
剛出獄不久的老鬼,還是锃亮的光頭,帶著一幫兄弟進了大門,直奔白翼這邊走來。
一行人和白翼打了招呼,老鬼朝老板娘點了點頭:“咱們要帶兄弟走,讓你們給結賬,不行嗎?”
謝亮一下急了:“容哥,我不走……”
容修眼光一寒,又倏地笑了:“我有更好的安排給你。”
謝亮:“?”
容修抬了抬食指,讓他別再說話,又對大于樂隊點頭:“失禮了,今天我們過來,就是來玩個熱鬧,算是給大家賠罪。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歌,希望在座各位喜歡,也送給我這位不懂事的弟弟。”
舞臺燈光暗了下。
向小寵來到架子鼓邊就位,白翼和沈起幻都接過了樂器,調了效果器。
拍子打起,吉他旋律回響。
容修在麥架前,站著不動,然后緩緩仰頭,望向頭頂天花板——
“月濺星河,長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