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一時間沒應聲，半晌，才道：“您能等我忙完工作，回家再說么？”
“那你倒是回來啊，在國外就說等回國再說，回國一個月你回家了嗎？”容御提高了音量，緩了緩情緒，接著說，“端午回來，我和你談話，之后你愛去哪去哪。”
“我知道了。”容修說。
“什么時候？”
“首長，我在開車。”
“……好好，掛了！”容御徹底怒了，“一星期之內！”
“是。”容修道。
隨后電話掛斷。
勁臣抬眼看他背影，容修目視前方，開車仍然很穩，仿佛從沒接聽過那通電話。
顧勁臣考慮要不要開口，和容修聊一聊，但他張了張嘴，幾次張開又合上，都沒有發出聲音。
能聽出父子二人在較勁，和家人之間有了矛盾，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緩解心情的——旁人在不了解實情始末之前，就妄言讓別人開心點，這是最不講道理的行為。
坐在車后座的自己，還有什么資格安撫他呢？
也許會更激怒他。
很快駛到伊甸園大門，容修探頭和門衛打了招呼，閘門抬起，車直奔勁臣停了捷豹的車場。
輝騰停在車場門口。
顧勁臣：“我到了。”
容修沒回頭：“開車注意安全。”
“是，”勁臣應了，等了一會，沒聽見容修在言語，“容修……今天的事……”
容修：“顧老師，天不早了，回去早點休息。”
兩人靜默了幾秒，顧勁臣思考一會，點頭道：“那么，我下車了，你也開車安全。”
選擇了順從。
容修坐在那沒動：“再會。”
“十天后見。”顧勁臣拉開車門，下了車，轉身往車場走。
剛走開三步，就聽身后輝騰轟鳴，月色里，絕塵而去。
勁臣站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間，他一步也邁不開。
在很久以前——他還坐在輝騰的副駕駛時，下車之后，直到走了很遠，都不會聽到身后的車離開的聲音。
那人會一直在車內看自己走遠，直到那雙壞眼睛看不清為止。
勁臣站在原地，聽見輝騰駛遠，直到聽不見車聲。
原來只要是分開了的戀人，不管后來多么親近，也會慢慢變得疏遠。
我不是他的愛人了。
直到分手半年后，顧勁臣才真正意識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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