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屋的另一側,兩人避到樹后,用清水濕了帕子,互相給對方擦身,用水沖洗了腳,也洗掉了一整天的疲累。
勁臣不再說話,拉著容修,來到雙人吊床前。
雪白的蚊帳很厚,而且極長,一直垂到快落地,猶如不透明的輕紗,高高吊在上方的樹枝上,往下散開,盛開成一朵花,將吊床整個包裹。
容修掀開蚊帳一角,搭在一側,伸手攬住勁臣,稍一使力,將人提起來。
勁臣攀著他的肩,靈活地翻上兩米多高的吊床上。
吊床搖晃間,如一葉扁舟,勁臣飄飄忽忽。
容修隨后上來,隨手將蚊帳合攏了。
朦朧幽暗中,依稀只見一點火光,聽見熊導鼾聲如雷。
雙人吊床寬而舒適,做工精致,純棉溫暖,只是……兩人剛一上去,就會中間往下塌陷,將兩人往中間兜起來。
容修剛躺下,勁臣就感到身邊下陷,他還沒躺穩,人就往容修身上翻了過去。
撲在他胸膛,兩人在暗中凝視對方。
勁臣心跳加快,唇輕輕碰了碰他的,容修瞇了瞇眼,伸手把人擁在懷里。
半晌,容修放開他,拇指擦去他唇邊津液,輕笑:“不聽話。”
“從一開始,我好像就沒法控制,我可以兩天不吃飯,”勁臣舌尖舐他嘴唇,“但是對你,我永遠都有一種饑餓感,腦子不清醒。”
氣溫下降了些,叢林里有些涼意。
四周漆黑,偶爾聽見遠方傳來動物的叫聲,還有熊導的磨牙聲。
這光景似乎并不浪漫。
但兩人卻十分享受戰斗一天過后的這份寧靜,他們感覺到舒適,自然,放松,像兩條終于融到一處的溪水。
只要對方在身邊,處處都是家。
夜色深了,輕紗隨風輕動,沒有燭火,沒有盛宴,眼前人卻別具美感。
容修任他吻,任他引誘:“你知道,我要做國風搖滾,我記得上次你唱了曲兒,再唱一段,我聽聽。”
勁臣趴伏在他胸膛,微怔片刻,湊到他耳邊,“我是去年才學的,因為你在中秋晚會唱了;我還沒有學成,唱得不好。”
“隨便唱,很好聽。”容修說。
勁臣襯衫未褪,卻開了紐扣,雪色身子貼在他胸膛,兩人視線在夜里相融,勁臣便在耳邊輕輕唱了——
“他不做鐵騎刀槍把壯聲涌,他不效緱山鶴唳空,他不逞高懷把風月弄,他卻似兒女低語在小窗中……”
那把干凈的嗓子,唱流行歌曲或許沒太大辨識度,所以勁臣選擇了唱跳,但唱樂曲卻清澈冷冽,尤其是花旦青衣一類。
容修對聲音極其敏-感,耳朵不由一熱,他不禁在想,如果十年前這人在耳邊唱過這曲兒,他一定會記住。
——如果知道會愛上,當初一定會溫柔以待。
“他思已窮,恨未窮,都只為嬌鸞雛鳳失雌雄,他曲未終,我意已通……”
勁臣唱得斷斷續續,因著背后那只大手揉得狠了。
唱到“他曲未終,我意已通”時,便再也忍不住,低喘地迎合他。
失了魂一樣,兩人唇相觸。
勁臣的臉映在容修眼眸里,那雙眸子似團火,又野又烈。
“今天我說,我聞到了騷氣兒,”容修舌卷了他耳垂,低聲笑,“你說什么,不及某人?嗯?看看誰比較騷氣,要是有塊鏡子就好了,你自己照照。”
勁臣赤條條,感覺到隱形眼鏡液的滑涼,他悶聲應:“我是說,您很優雅。”
容修挑眉,指尖力道大了些:“優雅就優雅,騷氣就騷氣,怎么能一樣,欺我沒有你文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