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一直覺得這位小姐和自己的小姐不一樣,如今聽到她的稱贊,不好意思的同時,心里又溢出幾分歡喜:“沒、沒什么。”
虞清歡笑而不語,董媽媽把稻香招了過去,叮囑她一些應當注意的事項。
從今日發生的事情來看,基本可以斷定稻香是清白無辜的。
因為天花在這個年代,就像癆病一樣,基本等于死亡。就算是看守她們的灰衣人也都望而卻步,不敢走進房間一步。
但是稻香不一樣,她雖然惶恐,雖然害怕,甚至都絕望了,也沒有因此便拒絕與董媽媽和虞清歡接觸,而是發自內心地為她們著急擔憂。
如果她真的是臥底,不可能表現得如此自然,因為很多東西是藏不住的,虛情假意在生死關頭,總會被現實撕開,露出丑惡猙獰的真實面目。
稻香沒有因此而表露出嫌棄亦或是什么,說明稻香是真關心她們,既然證明了稻香的無辜,那便該把詳情告知稻香。
虞清歡自認為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但只要她把誰歸到自己這一方,那她就會毫不吝惜自己的信任。
經過這么一折騰,大夫沒有請來,不過倒是送了碳火和許多吃的進來,還有葛根等一些退熱的藥草。
送東西過來的下仆連院子都沒進,直接把東西放在門口,稻香去取時,他叮囑稻香若是病人高熱,就給病人熬一碗退熱湯喝。
稻香把東西都搬進了屋里,許久都沒緩過來。
“小、小姐,這真的是送給我們的嗎?薛家怎么忽然會對我們這么好?”
虞清歡道:“怕我們死了。”
虞清歡可以斷定,薛家的確是怕她們死了,先前那般磨搓她們主仆三人,也是為了讓董穗屈服,主動用種子去交換活路,否則也不會讓灰衣人來看守,更不會只要院子里有半點風吹草動,灰衣人都會立即出現。
還不是怕人董穗掛了,亦或是被人給掛了?
可董穗雖然綿軟,骨子里卻是個硬骨頭,一條命都快折騰沒了,也沒有把種子的消息吐露出來。
要不是在這半死不活躺著的人是董穗,只怕薛家已經認為這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方才虞清歡故意提到種子,便是為了告訴薛家,她其實知道種子的下落。
如此一來,薛家為了種子,自然不能讓她那么早死了,還不得想盡一切辦法救她們?
只是一點吃食,又算得了什么。
不過這足以讓稻香和董媽媽震驚了,畢竟跟了那樣一個性子綿軟的主,就算有氣性有骨氣,也全都悶在心底,不去跟別人斗,所以她們的處境才會那般艱難。
稻香勤快又麻利,把薛家送進來的東西拿去偏房里做,不多時,便傳出了飯菜的香味。
董媽媽嘆了口氣:“小姐從前若有這般魄力,困境或許早就解了吧?只可惜她不肯低頭也不肯屈服,到最后反倒讓自己落到如此地步。”
虞清歡道:“家逢變故,父母雙亡,遇到如此雙重打擊,再堅強的人只怕也會活不下去,更何況她還受了那樣的傷,嬤嬤,她其實已經很不錯了。董實那么疼她,想必她也同樣疼著董實。人啊!又怎么會十全十美,性子軟些也沒什么關系,至少心善著呢!”
董媽媽一怔,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慈藹的笑意:“小姐,你真善解人意,也是個難得的好人。”
虞清歡笑了笑:“那得看對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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