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驚得不能自己:“你、你……你!怪不得如此之像,是朕愚蠢,竟然錯信了朕追了十數年,想盡一切辦法也要斬草除根的勢力!終究是朕太蠢!”
“所以,那伙打著毅勇侯舊部的名義到處干蠢事的烏合之眾,是你的人?”
“你擔心被尋仇,所以讓一伙人假扮毅勇侯府舊部,時不時出來搞些事情,然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此為借口,對真正的毅勇侯舊部實行剿殺?”
“還真是難為你了,這多年以來,竟然做著這些雞鳴狗盜的事情,以圖能心安理得地睡上一覺。”
衛殊的語氣不是在詢問,而是在肯定。
這也就能解釋,平城那伙神秘人是怎么來的,原來是嘉佑狗的手下。
他為了打擊自己的弟弟,竟讓人去平城投毒,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殘害自己的百姓,他是什么狗屁君主?!
而當時在溫泉別館假扮毅勇侯府舊部,來找虞清歡的人,也是嘉佑帝的部下。
這個男人,還真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真是爛透底了!
衛殊見嘉佑帝露出如遭背叛的震驚與憤怒,擔心嘉佑帝被氣死,只好收起冷笑,道:“不必白費心機了,我已經找到對付你的影衛的方式。”
“否則你在揚州落水時,怎么是我救的你,而不是他?放心吧!我不殺你,我對你這個位置也沒興趣,也不會去害你的兒子。”
“不過前提是,我要你親自向毅勇侯府九族含冤而死的人認錯,并給他們平反,否則……我有那個能力,能讓你斷子絕孫,毀掉你在意的一切。”
“呵呵……”衛殊輕笑一聲,“說來有點諷刺,對吧?我這能力還是你賜予的。是你的信任與依賴,一點點喂肥我,讓我羽翼豐/滿到可以毀掉你。”
嘉佑帝露出被欺騙的絕望:“那么,你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告訴朕你的身份!”
衛殊聳聳肩:“沒什么特別的理由,只是我受不了了!你害了我父母的命,最后我卻要給你做孝子,端茶送水伺候你,是個人都受不了吧!”
“所以我攤牌了,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陸家九族平反,你要肯選擇輕松的方式趕緊把這事給辦成,我也不用浪費力氣,攪得雞犬不寧。”
“你若不肯,大不了兩敗俱傷,我拼個斷了陸家香火傳承,也要讓你斷子絕孫。”
“離五更朝時還有半個時辰,陛下考慮考慮?要不要在死前做些好事,死后也能有臉去見我那可憐的娘親?”
“哦,對了,我娘親死后可能不大想見你,不過我娘的近身侍女蘭兒還活著,如果你表現好的話,我可以讓蘭姨來見你一面。”
望著垂頭不語的嘉佑帝,衛殊
輕輕拍了拍腿,站了起來:“陛下,你的心思臣清楚,現在心里一定在計算,如何把我除去吧?因為你認為我在你心里就是個威脅,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用費那心思了,我既然敢在這個時候露出真面目,就已經想好了退路,隨你怎么使招。反正還是那句話,我是人是魔,全在你一念之間。”
說完,衛殊負手站在床前,靜靜地看著嘉佑帝。
他選擇在這個時候暴露身份,還真的不是心血來潮。
嘉佑帝要死了,他必須要趕在嘉佑帝死前,把這事給辦了,否則身為“亂臣賊子”的女兒,瑜兒如何自處?
而且對太子落井下石,也并非順手而為之,這是他蓄謀已久的。
一來,可以通過太子的事刺/激嘉佑帝,送他早登極樂。
二來,太子對瑜兒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萬一淇王爭位出了岔子,一旦給太子做了皇帝,誰知瑜兒和長孫燾會不會步父母的后塵?所以他絕不會讓太子坐上那個位子。
“衛殊,你有沒有想過,朕對你的疼愛,是真心的?”嘉佑帝看著眼前優秀而穩重的男人,心里的唏噓與感慨,已經勝過了所有。
他在盛怒過后,又冷靜了下來,忍不住想,這個孩子到底是隨了誰更多一些?
陸驍那傻大個,人看起來憨憨的,如今看來,衛殊到底是隨了阿旖更多些。
正是這一發現,讓他根本對衛殊恨不起來。
對,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