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言語,把長孫燾那一盞具有解毒功效的血,輕輕地喂到藍靈靈口中。
摸著藍靈靈漸漸有力跳動的脈搏,陸溪松了口氣,告訴長孫燾:“王爺,靈靈姑娘暫且沒事了,但須得盡快解毒,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看來吳提的確沒來得及想后手,靈靈姑娘身上的毒暫時被壓制了。
只是把靈靈姑娘放入蒸籠,想讓她被活活蒸死,這究竟是為什么?
惡趣味,還是單純地想把事搞大?
抑或,有更深層次的目的。
長孫燾臉上神情微有松動,他道:“穩住靈靈姑娘的心脈,等百里先生到來。”
御醫很快就備好給元武帝調理身體的藥,為了能讓元武帝服下,御醫用銀針解了他的昏穴。
元武帝倏然睜眼,雙眸血絲遍布,他開口,聲音沙啞而無力:“吱吱?”
長孫燾從御醫手里接過藥碗,安慰道:“陛下,靈靈姑娘脈象已經穩定下來了,無需擔憂,你先把藥喝了。”
元武帝把藥碗接過去,“咕咚咕咚”就喝了個底朝天,他目光透過帳幔看向不遠處的小榻,不舍得錯開。
可那身子,分明在顫/抖不已,就像秋風中的落葉。
長孫燾眼底劃過一絲憐憫,吩咐道:“都出去,讓陛下安靜待會兒。”
陸溪和零把御醫趕到外面,親自看守在門口,這屋里,便只剩下元武帝與長孫燾。
當不需要逞強,維持君主的體面時,元武帝忽然,抱著長孫燾的手臂放聲大哭:“皇叔……”
長孫燾并未說話,筆直地坐在榻邊,像一棵粗壯的大樹,任由崩潰的元武帝依靠。
元武帝哭得撕心裂肺,上氣不接下氣:“皇叔,母后她……她親自逼我喝下毒藥,我是她的親生骨肉,她怎么能這樣逼我?”
年少的天子,悲傷毫不掩飾,他緊緊地抓住長孫燾的手臂,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刻沒有君臣之分,只有一個晚輩對長輩的依戀。
只是一個受傷的孩子,想親人哭訴自己的遭遇。
“皇叔,靈靈她把救命的東西給了我,要是沒有她給的東西,我此時早就死透了死凈了!”
“母后看不起靈靈,嫌棄她是未開化的南蠻子,可她看不起的人,卻能為我豁出性命,而我的親生母親,卻把我往死路上逼,斷盡我所有后路。”
“她可是我的母后啊……為什么?為什么呢?”
“這個皇帝,我原本也不稀罕,當年和大哥叫板,無非是年少輕狂爭強好勝,并非是為了坐上這個位置!”
“我根本就不是做皇帝那塊料!至今無法獨當一面,前朝后宮沒有一件事辦得好,處處還要依賴風相輔佐,時不時還得讓皇叔和明邕善后。”
“我很努力,很認真地做好這個皇帝,就怕把祖宗的基業毀于一旦,可再認真又如何,依舊躲不過至親之人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