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風忍不住問道:“可我還是有些奇怪,為何裴世子會發現這個藏在岳父枕頭下的竹球?他為什么會去翻岳父的枕頭呢?”
再怎么樣覺得這個竹球奇怪,那也得先發現它吧?可是無緣無故的,怎么會發現這藏在枕頭下的竹球呢?
本來,若只是去看望一下朱山長,也得離床至少一尺,裴悟靠近也就罷了,還去翻朱山長的枕頭?
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了啊。
房玖錦差點兒就下意識地準備懟過去一句:裴悟他想翻就翻怎么了啊怎么了?
但是這話要是真的懟出來那就有點兒不太講理了,裴悟在他這句話要說出來之前伸手阻止了他說話,自己接下去說道:“那是因為當時我站在床邊,看到有一只蛾子飛到了山長枕邊,棲落在那里。我擔心那只蛾子會爬到山長的衣領里或是耳朵里去,這才過去想驅趕那只蛾子,結果就無意看到了這竹球。”
他頓了一下,“那只小蛾子往枕下鉆,似乎也是被這個竹球所吸引。朱師姐可以試著聞一下,這只竹球似乎散發出了一種奇怪的氣味。”
他的這個解釋,所有人都信了。
本來裴悟的為人品德也沒有什么值得詬病。
朱敏敏聽了他的話之后果真就把那個竹球湊到了鼻子下,輕輕嗅了一下。
竹球除了有一股紫竹本身的氣味之外,的確還散發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氣味,有些形容不出來,可以說難聞,但也不能算是臭,如果真要形容,大概是一種長了菌子鋪著松針微帶濕潤的泥土的氣味吧。
微微有點霉土味,但是又有些植物的氣味。
“這種味道,應該不可能是作為香薰的,本來我覺得這個竹球有些像是香薰球,但是因為這種氣味,又覺得不太可能,而且朱山長身上向來是墨香味重,并沒有見他用過什么香囊。”裴悟說道。
朱敏敏點了點頭,“我爹以前就說了,男子至貴在于書墨香,那些耽于玩樂的公子哥兒們才會在身上掛著五花八門的香囊,所以他應該是不會用香囊的,這個竹球,也必然不是香囊。”
“敏敏,給我看看。”陳楚風接過了那個竹球,仔細地看了起來。
朱敏敏倒也有幾分期待地看著他。
陳楚風作為陳家的大少,也已經接手了不少陳家的生意,經手過的,聽過的,見過的,也是五花八門,也許他還真能夠看出來這東西是什么。
“你們發現沒有,”陳楚風仔細地看過了那竹球之后就訝異地說道,“這個竹球的雕工十分精妙啊,要不是拿在手上仔細端詳過,只怕都會覺得這就是一個編織起來的竹球吧?只有拿在手上仔細看,才能夠看出來這是雕刻出來的。而且,這上面的每一道紋路幾乎都是一樣的,還有,這段竹子應該本身就有幾個小竹結,但是這幾個小竹結都正好被藏在了紋路里,如果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再一個,這是整段竹子雕刻而成,我這樣看了這么久都找不到接口,不能確定到底是完整的一個,還是有地方可以把它打開的。這樣的雕工,讓我想起了一個很有名氣的巧匠大師。”
“誰?”房玖錦按捺不住先問了出來。
“流音大師。”陳楚風說道。
而且,他在說出了流音大師這個名字之后就越看越覺得那是流音大師的手筆。
“真的,你們可以再仔細地看看,乍一看不過是一個竹雕,但是這里面的細節很精妙的,就是一小管紫竹按原有的樣子要刻成這么一個竹球,原來竹子中空的地方正好成了竹球里側,這竹子的節點都完全地藏住了,所以看著更像是編織。”
陳楚風把那個竹球舉到了面前,讓他們借著光看得更仔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