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確實沒有眼珠子,確切的說他眼眶中什么都沒有,每一任陵水劍派的掌門人在繼任為掌門時為了證明自己有不鑄出好劍不罷休的決心往往會自己挖出雙眼,以雙眼祭爐。
“他們是陵水劍派的傳人,有一些非人的巫術,但跟我們也沒有什么差別,他們至今也沒有放棄振興陵水劍派的心思”元勍笑著向少辛解釋道,這世間有許多難以理解的事,少辛初到常世便與她見識了如此多的事,往后還有更多令她驚訝的事呢。
“可這種人為什么還留著他的命?”葉長庚十分不理解地問道,他的個性耿直,非黑即白,正如他對云歌存在的偏見那般頑固,堅持己見。
“我們不是人,自然將這些事想得簡單,常世的規矩是人若犯案必須由官府判刑,但此處是天一門的門中,若他們有一日用人、妖靈鑄劍,我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可他們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我也不能為沒有發生的事對他們下手”元勍搖頭笑道,常世有常世的規矩,他們身在常世自然要守這里的規矩。
魔域與常世的不同之處便在這里,妖族、魔族以強者為尊,弱小者被強者任意踐踏、殘殺,常世人的法度雖不完善可對弱者已是相對公平。人有人的法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以妖族的規則行事,這是她初到常世學到的第一個規矩。
“真等到有朝一日豈不晚了?”葉長庚對元勍的說法持著不同的意見,他覺得她婦人之仁。
“為未發生的事而殺人便是好法子?我知道以強者為尊,以自我的判斷而決定對方該死還是活是你身為北域王族慣行之事,可你不知道在某些你看來污濁、骯臟之物是如何苦苦掙扎著求生,你在澤蕪君身旁做了六十年的藥童還是沒有明白這個道理,可惜了!”元勍嘆息道,閻昂強迫葉長庚在云歌身邊做藥童便是希望他明白便是魘魅這類在他們眼中污濁之物也有懸壺濟世之心,不該以種族而否定任何一種妖族。人、妖都是會變的,不該過早地下結論。
“師傅是在說我不對,既然提到澤蕪君,沒錯,我是對澤蕪君不敬才被迫留在了西荒,但澤蕪君在發生地火時確實吞噬了許多妖族魔族的情緒、夢境乃至性命,她的妖力能夠大漲也是因此不是嗎?”葉長庚不肯罷休地攔在了元勍的身前,他言之鑿鑿地指出了云歌在烈焰城地火發生時的所為也存著私心,從他堅決的態度看來他在暗中調查過烈焰城的事。是他并未改口直呼云歌的名字而依然尊稱她為澤蕪君,是他不反對云歌確實救治了許多妖魔但她同時也得到了聲名和妖力,一個醫者也是劊子手,這樣矛盾的身份令他覺得云歌到底違抗不了魘的本性。
“你知道那場地火里死傷了多少妖魔嗎?數以萬計的妖魔被地火吞噬更多的是僥幸逃生卻無法保住性命的妖魔,沒有那么多的藥物可以救治所有被地火灼傷的妖魔,他們只能躺在荒漠上等待自己殞落,云歌確實吞噬很多妖魔的情緒、夢境,這樣才不使得被救治的妖魔活在噩夢中,至于被吞食的妖魔是它們自愿的,因它們無法迅速死去也無法活下去,它們一心求死,那些妖魔是我吞食的”元勍正聲說著,她抬起雙手看了看,云歌吞食的是情緒與夢境,那些被吞食的妖魔都長在了她的血肉里。
烈焰城之事何其慘烈,一只只妖魔的苦苦哀求,讓云歌和她不得不成為劊子手,解決它們的痛苦,她們從未并想過要以這種方式變得更強大。
“那..魘魅以情緒、夢境為生,她若從無殘害其他妖魔,她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