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彌漫著白茫茫的霧氣,太陽山頂縈繞著分不清是霧還是云層的白幕中透出一點光亮來,將近卯時,此時將近卯時,天一門門中各部的弟子們都已起身梳洗,準備用過早膳后前往學堂學習,弟子屋舍前的水井排滿了等待打水的弟子們。
元勍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是一件元青色帶有提花暗紋的圓領長袍,配著相同顏色的發帶,腰間除了乾坤袋外特意掛了一串鏤空團云玉佩。紫色不易得又極是顯眼,云歌的瞳色亦是淺紫色,她的好衣裳都在那坍塌的殘墻之下,洗了還未干,不是不能化形,只是有衣物可以穿倒不必浪費靈力化形。
她雙手捧著用油紙包著的包子,是她剛剛從玄字部食堂廚房的蒸屜里摸出來的,懷中還有一份綠豆冰糕,包子的熱氣只往她臉上撲,有些燙口,她正蹲在弟子屋舍附近的思過堂的屋檐上在等包子變溫,順便瞧瞧今年新入門的弟子們,看看當中可有什么可造之材或是美貌之人。
一百五十年前的天一門門中得弟子一百十六人,經過這百年,現有弟子五千余人,每年開春會招收一部分弟子,門中有許多高階大弟子會在外游歷,除暴安良,天一門的下任掌門選擇之一的天字部執事倪海風便在去年年末帶領了一大批弟子前往漠北,協助漠北守軍除妖。另外官府每年也會送些資質尚可的孤兒來,這鼎山是防住魔物入侵常世的最后一道防線,天一門必須發揮最大的效用。
她蹲在屋檐上看了一會兒,并未瞧見有什么有趣的人或事,她改用左手拿著油紙,右手抓出了一個裝在油紙里的包子,送到嘴邊咬了一口,包子里的油順著她的嘴角往下流,她急忙放下左手上的油紙,抬手將油擦在自己的手掌心,為了不弄臟自己的衣裳。
“唷,這是誰啊!這不是張大小姐嗎!你怎么自個兒出來了?”元勍對付包子油的時候,聽見了底下有一把略尖的男聲在說話,定睛一看是一個男弟子攔住了一個女弟子的去路,她趕緊地將包子塞進嘴里,站起身,正是看熱鬧的時候。
那男弟子是天字部的大弟子,腰間配著高階弟子佩戴的玄青玉佩,中等身形,長得是一張大方臉,眼睛小得幾乎看不見,除了眼睛外其他四官尚可,那雙眼睛拉低了他的相貌。
再看那女弟子生得一副柔弱嬌媚之態,雖則門中所有弟子都穿著相同的服飾,她的眉眼間有一股淡淡的柔媚,這種柔媚給人一種不該有的遐思。
“陶寬,你讓開,否則.”女弟子頗有些氣憤地喊著男弟子的名字,她將左手抱著的木盆放在了腳邊做防御狀,她又惱又羞,她應該是新入門的弟子,她的腰間沒有配飾,是新入門的弟子。
“張蕓,否則如何?你要拿你那雙粉拳捶哥哥我的胸口?”陶寬迫近到張蕓的身前,驚得張蕓往后退了好幾步,陶寬身后站著的兩個高階弟子哄笑著。門中的女弟子并不多,一共才十六個,眼下并沒有其他女弟子在場,倒是有幾個想要上前來為張蕓說話的弟子看見是陶寬都收住了腳。高階弟子出言挑逗一個新入門的女弟子,并未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他們不敢輕易得罪陶寬,看來這陶寬頗有地位。
元勍看見人群中有人悄悄離開了,接著是山道上有一個弟子在往學堂的方向跑,應該是去搬救兵了,因為這里都是中、低階弟子,鎮不住陶寬。
“他讓你捶他,你動手便是,打壞了、打死了也是他的命,與人無尤!”元勍站在屋檐上高聲提醒著張蕓趕快些出手,她決定先不下去了,小孩子打鬧,她不便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