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徐堯在海川找了家古玩店,拿出幾塊大洋。
古玩店老板眼珠子都瞪直了,拿著放大鏡看邊緣齒輪,品相極品。
徐堯手中的大洋不是普通的袁大頭,而是墨西哥鷹元,在舊時期便是舶來品。
古玩店老板開出每塊兩千八的價格。
徐堯也不知道是貴還是便宜,賣了幾塊換取了路費,換了一身行頭,買了個背包,把袍子小心疊好,裝進背包。
同時還買了一部手機,他記得自己的身份證號碼,找了個路邊販賣手機號的小攤,報了身份證號碼,通過他的“渠道”弄回舊日號碼,甚至連微信也能登錄。
奇怪。
手機號碼如果不使用,或者欠費狀態,幾個月可能就會銷戶,微信也不復存在。
五年了,徐堯的賬號卻依舊完好,甚至沒有欠費。
這也就是說,有人在使用,或者至少在維護他的手機號碼?
這并不是什么靚號,是誰呢?
……
徐堯直接從海川乘坐出租車回來的,這樣可以免去不少麻煩,至于多支付一些費用,對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五年未歸,當徐堯踏入齊北地界,望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時,心潮澎湃。
“師傅,齊北馬上到了,具體什么地方?”出租車司機問。
“醫院,市北三醫院。”徐堯說。
五年前他是跟隨父親在海川工地上打工時失蹤的。
父子二人本一起出來,最后回去的卻只是徐堯父親徐國慶一人。
回到家,父親該面對母親以及母親家人怎么樣的指責?
父親的內心又會受到什么樣的煎熬?
如果,自己的孩子遺失……
那種悲痛無法想象。
車輛到站。
徐堯下車,司機友好的拿出一個一次性口罩遞給徐堯,且投來同情的眼神。
徐堯不解,但看見進出醫院的人都帶著口罩,尋思可能是為了防止病菌。
沒想到五年之后,大家活的這么細致。
口罩拆開,他也帶了上去,走到醫院西入口,望著門口曬的膚色黝黑的保安。
徐堯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父親當年在京城那也是豪門公子,說起徐青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誰能想到,昔日豪門公子會淪落到在醫院看門……
這無常的人生!
醫院兩個入口的車輛排成很長的隊,每個入口都有兩到三名保安負責測量體溫,登記信息。
這些保安徐堯都不認識。
在什么地方呢?
隨著靠近,在開著空調的保安亭中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父親!
徐堯幾乎脫口而出。
徐國慶坐在保安亭中吃午飯,工作餐,大白菜燉粉條,上面還有幾塊帶著豬毛的豬膘肉。
主食是饅頭,被徐國慶捏成一團,嘴里塞的滿滿當當,順手拿起小桌上齊北牌啤酒喝了一大口,酒瓶晃動厲害,泡沫溢出瓶口,徐國慶連忙用嘴接著。
在保安亭茶色玻璃窗上貼著一則被太陽曬的褪色的尋人啟事,照片上的人物就是十八歲高中畢業照上的徐堯。
望見這一幕,徐堯情緒激動,眼眶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