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莊容和啞巴打定了主意和他對著干,除了動武,他再無旁的法子震懾住這啞巴。
說是去找里正,也不過是嚇唬嚇唬他們,若是真是鬧到里正那兒,臉沒處擱是小事兒,一旦傳到大舅哥耳中,讓岳父一家人知道他又和莊容攀扯不清,保不齊又得生事端。
白行簡余光早瞄見孫志遠的小動作,他常年在山里與行動迅捷的野獸打交道,早練出來敏銳的反應力和精健的肌肉,孫志遠那點動作在他眼里跟慢動作也差不離兒。
是以,孫志遠人剛剛揮舞著木棍沖過來,還未碰到白行簡一根頭發絲兒,手腕就被死死捏住。
手腕上傳來劇痛,像被巨鉗給鉗住了一般,手里的棍不由自主脫落掉在地上,孫志遠當下疼的變了臉,“你、松……松手!”
白行簡冷笑一聲,竟直接提溜著孫志遠的胳膊大步朝院外走去。
孫志遠在他手里就如同一只瘦弱雞子一般,身形隨著他的動作踉踉蹌蹌,到了門檻處時,連一只靴子都蹬掉了。
白行簡動作干凈利落地把他提溜到門外,一撒手,連同地下那只鞋子一同踹了出去。
靴子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端端落在孫志遠腦袋旁邊。
孫志遠下意識捂住頭,狼狽地摔了個踉蹌,新做的新郎喜服也扯開了,面子里子都丟了個精光。
他因羞憤而紅了臉,胸腔上下起伏,表情仇恨扭曲,“啞巴,你竟這般粗魯!我……我和你沒完!”
遂失去了理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就要沖上來拼命。
說時遲那時快,劉淑賢突然沖出來拼命攔了他,哭哭啼啼說:“志遠,你如今剛中童子,馬上要去州府應府試,若是過了,就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點滴污行都會使你的仕途大受影響,你萬萬不可和他斗毆,咱家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大宋朝律法規定:但凡坐過牢、受過拘役的,不得參加各級別功名考試,亦不可蒙蔭受官,永生不得入仕。
莊容一看就是個詭計多端的,說不準就是想激的他們打起來,好拿這事做文章,毀了孫志遠的仕途。
孫志遠冷不丁冷靜下來了,轉念一想,的確如此,這啞巴算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個毫無前途的獵人,他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做幾年牢,出來照樣打獵,可自個兒卻是將要考功名做官的,哪能和他一起毀了。
白行簡徐徐走到他面前,低了頭拿眼睛瞥他,目含挑釁,那意思是:想動手就來。
孫志遠避開他的目光,盯著莊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我孫志遠在此立誓,待我來日入仕做官,必要一洗今日之恥!”
這話仿佛是他最后的尊嚴,說完便頭也不回的甩袖離開。
劉淑賢死死盯了莊容一眼,也急急追了上去。
見到兩人一前一后灰溜溜離開,莊容和白行簡對視,兩人眼里都有淡淡的笑意。
她走上前拍了拍白行簡肩膀,“好樣的,下回見了他們就得和今天一樣硬氣,出了事有姐兜著呢!”
白行簡就抽了抽嘴角,瞥向她細弱的胳膊,用嘴型吐出一個“妹”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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