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她似乎也傷的不輕。”舒少白輕笑了一下,果然見他神態微微緊張,又道,“有一件事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但是我不建議你嘗試,準確來說應該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我不建議你輕易嘗試,如果有一天她受到足以致命的傷害,或許唯一能救她的東西,恰好就是死亡。”
“什么意思?”蕭千夜已經擦干了眼角的淚水,恢復到了一貫的冷靜,舒少白頓了一會,整理著語言,“那時候夜王把若寒綁在天柱上,他借用靈鳳之火屠殺了百萬生靈,那些枉死的惡靈瘋了一樣撕咬著她的血肉,把她的每一寸皮膚都咬的支離破碎,骨頭、血液甚至內臟……她是真的死了一回,才帶著身體里的熾天鳳凰浴火重生。”
“……”
“其實我沒有來得及救下她。”舒少白的聲音頓時帶上了幾分苦澀,“或許我該再早一些咬斷夜王的脖子,但是我沒有把握……夜王是看到她重生的剎那才因過度的興奮放松了警惕,給了我偷襲他的機會。”
“靈鳳一族是可以重生的。”隨后,舒少白堅定的道,“想重生,必須先死亡,甚至現在的這幅軀體也會徹底消亡,我之所以不建議你輕易嘗試,便是因為無法保證她死亡之后能否像若寒那樣活過來,她畢竟只是人類的身體,和若寒相比仍是有天壤之別,但你不妨記住我的話,也許在絕境之時,能救她一次也不一定。”
死亡……蕭千夜死死盯著虛空,在飛垣的信仰里,生命沒有輪回,死亡即是一切的終結。
“當然,那一天最好還是不要來更好。”舒少白低低補充了一句,閉上眼睛眼前全是鳳若寒的影子——浴火重生的鳳姬真的還是曾經的那個小姑娘嗎?她依然美麗善良,依然對自己溫柔如水,但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刻骨的冷漠如霜,飛垣墜天,她既能耗盡靈鳳之息托舉孤島墜海,又能不管不問放任萬千異族被屠殺滅盡,她是如此的矛盾,時常會做出一些判若兩人的行為。
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她都是自己想要豁出生命守護的人。
“送我出去吧。”蕭千夜打斷他的思緒,有些疲憊。
“也好。”舒少白也沒有強留,水流應聲將他圍住緩緩托舉,就在此時,蕭千夜又忽然脫口,問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可以教給我一些兇獸才能擁有的力量,你指的應該就是那種半人半獸的形態吧?”
水流也稍微停頓了一會,舒少白笑了笑:“確實,但是不是現在,因為你身上有夜王的冰封之力束縛,即使我教了你,你也沒辦法自主控制,所以我才說要等你從帝都手里救回自己這條命,因為夜王就在帝都,你們現在回去,一定會遇見他,而你想要從他手上脫身,就必須自己沖破這股冰封神力。”
“只是脫身嗎?”蕭千夜試探的反問,舒少白也索性直言,“能平安脫身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我說了,沒有古塵,你就沒資格做夜王的對手。”
話音剛落,水流變得湍急,等他再睜眼,自己已經身處圣盲族的古祭壇中心!
此時地下河已經淹沒了古祭壇,中心的封魔座幻象也在他出來的一瞬間玻璃般破碎,那些碎片沉入水中,散發著幽暗的藍光。
蕭千夜足尖掠過漫出來的積水回到岸邊,再看長老院里的石像,他臉上的五官已然散去,腳下的卻神龕紋絲不動,沒有受到任何影響。